第211章 得隴望蜀
可以說,人的成就往往和其經歷過的逆境是成正比的,只有從廢墟中走來,人才能突破自己的能力邊界、心理邊界、認知邊界。
這世界從來不缺乏有才干的人,真正缺少的其實是那些精神彪悍的人。
雖說上杉清定是先后中興了上條家、越后上杉家,但上條家、越后上杉家的領國范圍也是上杉清定一刀一槍的從絕境之中打出來的,幾乎和重新開局沒什么兩樣。
時值扶桑戰國之世,群雄逐鹿的亂局讓五畿七道之中的不少大名、國人領主拿到了角逐天下的入場券,在這場軍事博弈中,大家表面上拼的是軍事、經濟實力,但又何嘗不是對每一個團隊領頭羊素質的檢驗。
從本質來說,上杉清定與北條氏康之間的競爭不僅是地域、階層、經濟、軍事的博弈,更是越后上杉家與北條家兩個個體之間綜合素質的比拼,而他們的考試地點,正是關東八國。
上杉清定與北條氏康之間的區別首先是身份標簽:上杉清定出自越后上杉家庶子家上條家,人脈資源極其雄厚,天然具備對外交涉、吸引人才的實力;而北條氏康雖然有著北條早云、北條氏綱兩任家督積攢下來的實力,加上現任古河公方足利義氏還是其外甥,但卻是他國之兇徒,并非關東八國的土著勢力出身。
一個人在被輿論設阻的情況下本來就是負重前行,北條氏康特殊的背景帶給他的不僅僅是,關東八國大名、國人領主的群體歧視,還有不少別有用心之人的有色眼鏡。北條氏康若想要想打破這種局面,只能有用不斷的勝利來說話。
盡管北條氏綱、北條氏康父子二人抓住機會先與古河公方家進行聯姻,并在河越之戰后拿到了挾古河公方以令關東八國諸侯的王牌,并對其本據小田原城進行不斷的擴建和加固。但其綜合實力還是不能和越后上杉家相比。
上杉清定和北條氏康的區別不僅僅在于領國范圍、兵力、經濟層面,還在人才儲備、號召力等各個方面更是全面落后的節奏。
自從北條家于河越城之外擊敗了山內上杉家、扇谷上杉家、古河公方家三家聯軍之后,北條家所面臨的局面并沒有好轉什么,反而是越來越差。
雖然家中不少重臣曾勸北條氏康暗殺足利晴氏,但他卻不敢痛下殺手;面對近在咫尺再度倒向山內上杉家一方的成田家、騎西小田家、深谷上杉家、木戶家、廣田家等北武藏國人領主們,北條氏康甚至還沒有余力去進行討伐;在領國范圍內的大石家、藤田家、世田谷吉良家、江戶太田家等國人領主,北條氏康更不敢輕易兼并他們,反而給了他們在北條家中較高的地位。
就算是對自己的家臣,北條氏康也是盡可能的只賞不罰。
正所謂人在低谷之中本就不配談格局。北條氏康一切的無奈都是為了保住風雨飄搖的北條家。
因為,君主與家臣之間,從來都是相互平衡、相互仰仗,又相互爭奪的關系。
所謂的君主家臣、上下尊卑,誰是正真的統御,誰又任人擺布,并非規則天成,不過是相互進退、互相試探而得來的罷了。
所以,北條氏康在經過權衡再三后,做出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抉擇——與目前還處于刀兵相見狀態下的越后上杉家交涉探討結盟的可能性。
北條氏康一方面派遣家中重臣遠山直景與古河公方家御奏者瑞云院周興一同出使越后上杉家;另一方面,則是請出旗下國人領主、世田谷城城主吉良賴康(吉良賴貞)來擔任使者,并以現任古河公方足利義氏名義,前往北近江的朽木谷,出使足利將軍家。
吉良賴康出自奧州管領吉良家,其一族先后移居上野、武藏等國,最后在南武藏的世田谷城定居。而世田谷城又稱為世田谷御所,吉良賴康本人還享有鐮倉公方御一家、足利將軍家御一家眾、無御盃眾等家格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