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潛入御所
藤林正保、多羅尾光俊二人是非常清楚,光憑麾下御庭番眾伊賀組、甲賀組的六十名忍者是不可能與駐守在京都的三千五百余三好軍正面交鋒,更不可能在三好家、京兆細川家旗下奉公人、忍者的嚴密監視下,公然在京都的各條大街上晃悠。
故而,藤林正保、多羅尾光俊只能除土遁以外,多謀劃一個方案,即采納土御門有修的建議,想方設法與曲直瀨道三取得聯系,并通過曲直瀨道三來潛入已被三好軍重重封鎖的禁里御所。
也就在土御門有修、土御門久修、藤林正保、多羅尾光俊等人還在謀劃著如何營救東宮方仁親王之際,以二條晴良、九條稙通、高倉永家、廣橋國光、薄以緒、勘解由小路在富、三好長慶、足利義輝、細川氏綱、六角承禎、本愿寺顯如、赤松晴政、仁木義治等人為首的反上杉家公卿、大名等,進入禁里御所進行議事。
于禁里御所之中進行的“議事”為“陣の定”,也就是“陣定”,是平安時代中期常見且非常重要的一種處理政務的儀式。而在政務當中,又分為“政”與“定”,前者包括“朝政”,“旬政”,“官政”,“外記政”。后者又有“御前定”,“殿上定”,“陣定”的區分。
首先要明確的是何為“陣”,“陣”指的是近衛府陣,也就是近衛府在內里的屯駐地點。不要與大內里當中的左近衛府或右近衛府的官司相混淆。雖然左右近衛府各有陣,但常用的是左近衛陣,具體位置在紫宸殿的東側,宜陽殿附近,而右近衛陣在西側的校書殿附近,此處所稱的左右方向是指對于天皇(面朝南)而言的,所以左右與一般地圖上的左右正好相反。近衛陣的座,也就是“陣座”有時也會寫作“仗座”,此處的“仗”字取“兵仗”的含義。
關于平安時代的政務儀式,可以發現有明顯的向內里萎縮的趨勢,平安時代最初天皇出御大極殿聽政或者在朝堂院的三所申政和弁官申政,到平安時代中期逐漸變為了在內里當中舉行的政務儀式,陣定就是一個例子。
與之前的陣定最大不同的是,此次陣定不僅有三好長慶、足利義輝、細川氏綱、六角承禎、赤松晴政、仁木義治等武家之人參加,更有本愿寺顯如這樣的佛教之人參加。
至于陣定商議的內容無非就只有兩點:
一、要進行“固關”(加強京都周邊各個關所的守備,防止有人趁機作亂,但到此時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這種儀式每次天皇交替的時候都要進行,而且也只是走個形式,按照慣例舉行就是了;
二、如何抵御來勢洶洶的上杉軍。
現如今,以二條晴良、九條稙通、高倉永家、廣橋國光、薄以緒、勘解由小路在富等人為首的公卿們因上杉家壓制越前一國全境,以及攻滅朝倉家后,是惶惶不可終日,甚至還有帶著伏見宮一脈的皇室逃往三好家控制四國島東部的想法。
關于陣定的第一條,三好長慶、六角承禎二人早就完成了對山城一國大部分地區的封鎖,做到了寬進嚴出的政策,并對京都周邊所有關所的進出進行嚴加管控,避免敵對勢力的物見、忍者潛入。
只是在二條晴良提出第二條后,在場的所有人頓時鴉雀無聲。
盡管六角承禎如今還以家督后見役的身份留在六角家的決策層,但他可不能像從前那樣獨斷專行,并不能當即做出表態,還需要返回本據觀音寺城,與家中重臣們進行合議。
而三好長慶此時的壓力也是越來越大,尤其是朝倉家被攻滅之后。
原本,三好長慶還指望著朝倉家能夠聯合加賀一向一揆眾盡可能阻遏北陸道上杉軍的南下,好讓三好家有著足夠的時間和余力去討伐丹波、大和等地境內爆發的國人一揆。
可沒曾想,作為曾經近畿范圍內強力大名之一的朝倉家竟然還撐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就被北陸道上杉軍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攻滅。
想當初,越前軍神朝倉宗滴是何等的英明神武,在他的帶領下,朝倉軍不論是與加賀一向一揆眾交鋒,還是轉戰若狹、山城等近畿諸國,皆鮮有敗績。等他逝世以后,這朝倉軍的戰力便急轉直下,實在是令人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