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我喜歡你”比“老師喜歡你”要好說出口得多。

    她一開始還有些不太習慣，可很快就發現一個竅門，只要心底不再反復強調韓晝是自己的學生，她就能漸漸忽略掉兩人的師生關系，從而自如地用“我”來稱呼自己。

    可不知道為什么，隨著逐漸忘掉對方學生的身份，她的耳邊仿佛再次響起了不久前那句“你不要老是把我當成孩子看待”，不由心中失笑，開始仔細打量起前方那道略顯瘦弱的身影來。

    她以前不是沒有仔細看過韓晝，可直到現在才發現，韓晝原來長得那么高，都快比自己高出一個頭了，皮膚比大多數男孩子都要白皙，不時觀察周圍貨架時所展現的側臉棱角分明，眼睛好看而明亮，帶著獨屬于這個年紀的肆意與朝氣。

    這孩子……不，韓晝原來長得那么好看嗎？

    歐陽憐玉忍不住想。

    或許處于不同的觀察角度真的會對一個人產生不同的印象，以往站在老師的角度上，她會覺得韓晝是個有趣但又有些調皮的學生，不太守規矩，整天要么想著逃課，要么就時不時戲弄身為老師的自己。

    雖然生得一副好皮囊，但對感情的態度并不專一，不明白愛情是沒法用來分享的，甚至還天真地以為可以找到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說到底依然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可回想起最近的經歷，她竟忽然覺得這個男孩格外可靠，明明自己才是真正的無所依靠，卻總是微笑著關心別人的境遇，即便是遭遇可怕的生死危機，他的第一反應也不是惶恐不安，而是義無反顧地跳入冰冷的湖水中，只身將三個人拖上岸，像是從來不曾考慮自己會不會永遠留在湖底。

    ……還不止是這樣。

    他剎停過從陡坡沖下來的輪椅，接到過從高空墜落的幼童，每次都不計后果，弄得自己不是受傷就是骨折，可偏偏每次都滿不在乎，甚至還有心情帶著傷去參加運動會，帶領大家取得勝利。

    印象中他好像從來沒有表露過任何負面情緒，會耐心傾聽每個人訴說心事，無論訴說者的性格是溫柔還是暴躁，他總能笑著安撫對方，可似乎鮮有看見過他向誰傾訴愁悶的時候，就仿佛心里不存在任何心事。

    可真的不存在嗎？

    歐陽憐玉有些失神，思緒漸漸飄遠，如果站在老師以外的角度，她發現韓晝的身上似乎存在著某種莫名的吸引力，可靠而又神秘，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可……

    這又是出于何種角度所觀察出的答案呢？

    沒有任何征兆的，她的心跳像是悄然加速了一瞬，但也僅僅只是一瞬，短暫得讓她幾乎無法察覺到自己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