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離婚?不行。”
一臉尖酸刻薄的老婦瞥了眼面前的兒子,“要離也要等陶霄那小子走了之后再說,那小雜-種人高馬大的,要讓他知道他娘被咱們掃地出門,有你好看的!”
“哼,要不是當初覺得陳錦惜有幾個錢能往家里墊墊,誰會娶她這個不知道被誰睡過的破鞋,還幫她養那個雜-種!媽,曉紅已經懷了咱們陶家正經的香火,我必須趕緊讓她進門。”
說罷,陶毅瞧了眼掛在墻上老舊泛黃的日歷,往凳子上一坐,滿臉厭惡:
“想辦法讓陶霄趕緊走,等他一走,我就跟陳錦惜離婚,反正她已經殘廢了,留她這幾天我都嫌浪費咱家的飯!”
母子二人的聲音一字不落地傳到了屋外,坐在輪椅上的陳錦惜像是被閃電擊中,手上拎著的一袋水果散落一地。
記憶回到十幾年前,她下夜班回家時不知被誰暗算失了身子,后來被查出懷孕。
在那個傳統守舊的時代,父親和后媽嫌她丟人,絞盡腦汁地要把她隨便塞人。
隨后陶家人帶一籃子雞蛋上門又是賠禮又是道歉,把這個孩子認了下來。
盡管陶家那時候窮得叮當響,陳錦惜娘家人還是二話不說把她給嫁了。
現在想來,一切竟然都是陶家的騙局!
她那時一個月工資能有四十塊錢,在當時算是不錯的收入了,娶她不過是為了她不薄的工資!
門外的聲音引起林春霞的注意,她偏頭一瞧,見是陳錦惜在門口,臉色變了變,不過絲毫沒有心虛之意。
那便是說,剛才陶毅說的話都是真的?
回想這些年,自己和兒子被他虐待還不夠,每個月發下來的工資被迫全部上交,供以全家開銷,甚至上大學的名額都被小姑子頂替。
而她,夏日多蚊蟲,連個蒲扇都不給她;冬日寒冷,她卻只有一片薄得可憐的毯子。
她的殘疾也是因為陶家人為了省錢不肯出費用給她治療,就這么白白耽誤了,落得個終身坐輪椅的下場。
便宜都被這一家人占盡了,現在看她殘廢了,就要一腳踢了她,娶別的女人,門都沒有!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不聲不響的想嚇死誰嗎!”陶毅順著林春霞的目光看到了呆愣在門口的陳錦惜。
見她嘴唇發白顫抖著雙手,陶毅冷漠地哼了幾聲,說道:“都聽到了?本想晚幾天告訴你的,既然被你知道了,你自己也識趣點兒,收拾東西盡早滾出我們陶家!”
“騙子!無恥!我當初怎么就逆來順受,嫁給了你這個人渣!”
陳錦惜被他的話激得氣血上涌,也不顧地上的水果,搖著輪椅沖著陶毅撞過去。
陶毅沒反應過來,一只腳被輪椅碾壓過去,身高才不到一米七的他大腿也被舊輪椅上冒出的鐵絲劃了個大口子。
“啊!你不長眼嗎!”陶毅捂著自己的腿,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紅了他深藍色的工褲。
陳錦惜仍不覺得解氣,拼了命要撞回去,恨不得撞死這個渣滓!
“對,我就是沒長眼,要是長了眼,當初就不會進你們陶家的門!你們陶家沒一個好東西!全都是人渣!”
陳錦惜邊罵邊撞回去,但卻被沖上來的林春霞一下子推倒:“賤人,還敢撞我兒子!我看你是皮又癢了!”
緊接著便聽“砰”得一聲,陳錦惜的后腦重重地碰上掉皮的木頭桌角,頓時難以忍受的疼痛散遍全身。
眼前冒出電視機里才有的雪花,疼痛逐漸被麻痹代替。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耳邊的咒罵聲愈來愈小,她清晰地感受著自己生命從這個世界上一點點流逝。
“你們做了什么!”
這時,門口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等林春霞和陶毅反應,一個黑影快速從他們眼前閃過,抱起了地上不省人事的陳錦惜。
這一抱,露出桌角和地上的血跡,嚇得剛才還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春霞臉上頓時像房梁上掛著的大蒜串,失了血色煞白煞白的。
“你誰啊!怎么隨便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