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綠茶作精×高冷校草7
玻璃花房的晨露還未散盡,夏母獨坐在鑄鐵秋千上,膝頭攤著那本邊角卷起的《論攝影》。翡翠鐲子碰觸書頁的脆響驚動了薔薇叢中的白蝶,她抬眼時,正看見林軟拎著相機三腳架穿過晨霧走來。
"阿姨。"林軟駐足在鵝卵石小徑上,鏡頭蓋攥得發(fā)白。自那場暴雨夜的對峙后,這是她們第一次獨處。
夏母合上書,指腹摩挲著封皮上燙金的"SusanSontag":"聽說你在籌備紀實攝影展?"
"是關于城市邊緣群體的。"林軟走近幾步,瞥見書頁間露出的老照片——二十歲的夏母在畫架前回眸,顏料沾在鬢角如碎鉆。
夏母突然起身,孔雀藍披肩掃落秋千上的薔薇花瓣:"跟我來。"
地下暗房的紅燈將兩人影子拉長。夏母掀開防塵布,露出一臺老式放大機,金屬部件上還沾著干涸的顯影液。她抽出一張底片夾進片夾,動作嫻熟得仿佛穿越回美院暗房。
"這是紀兒滿月時拍的。"放大紙上逐漸浮現嬰兒蜷縮的輪廓,窗欞光影在他脊背上織成羽翼。夏母的指尖懸在照片上方,"他父親撕了所有我的畫,卻漏了這張。"
林軟看見她無名指上的戒痕,比翡翠鐲子的壓痕更深。
"知道我為什么反對你們嗎?"夏母突然轉動調焦旋鈕,嬰兒的面孔在光影中模糊成光斑,"不是因為你父親,也不是因為建材生意。"
暗房計時器的滴答聲陡然放大。林軟凝視著顯影液中浮動的銀鹽顆粒,想起夏禹紀描述母親深夜擦拭鐲子的模樣。
"您怕他變成您。"她輕聲說。
夏母的手抖了一下。紅燈下,她眼角的皺紋像干涸的油畫裂痕:"那年導師說我的畫'太過鋒利',我賭氣嫁入夏家..."她突然拽開暗柜,成捆未拆封的相紙轟然倒塌,"這些是給紀兒準備的,從他一歲到二十一歲。"
林軟蹲下身,最上面的相紙包裝印著1998年出廠標識。她忽然明白夏禹紀總說膠片有股陳年墨香從何而來。
"他七歲那年摔了青花瓷,"夏母的蔻丹指甲摳進相紙包裝,"我撿碎片時就在想,若他日后為藝術傷痕累累..."她的聲音哽在暗房潮濕的空氣里。
林軟抽出隨身攜帶的拍立得。快門聲響,夏母側臉的輪廓在相紙上漸顯:晨光穿透氣窗鐵欄,在她鼻梁投下囚籠般的陰影。
"這才是您。"她把照片塞進夏母顫抖的掌心,"困在家族金籠里的,從來不止夏禹紀。"
相紙上的女人突然鮮活起來。夏母扯下翡翠鐲子塞給林軟,金屬撞在暗房水槽里發(fā)出清響:"帶他飛吧。"她轉身時披肩勾暗房的紅燈在夏母離去的背影上投下長長的影子,林軟低頭看著手中的翡翠鐲子,內圈"莫失莫忘"的刻字在暗紅色光線下泛著微光。她輕輕摩挲著那行小字,忽然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
"軟軟?"夏禹紀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你怎么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