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們家為什么不養鴨子?”
家里的小雞陸陸續續長大了,鴨子一只都沒有。周舟想,村里有水塘,有小溪,又臨河,養鴨子多合適啊,還有鴨蛋撿呢。
鄭大娘卻說:“咱沒有多的人手去趕鴨子咧,孫向財家小子多,孫阿奶一把年紀了也閑不住要下田撿田螺,一個人做一點,能干不少事。”
鄭家只有四個人,鄭則和周舟去出攤時,鄭老爹便去忙活那幾畝地,鏟豬糞牛糞,割豬草,尋牛的草料,修補各種干活工具等,臟活累活都先緊著干,空閑了還要去打聽誰家賣豬;
鄭大娘做的活更多更細,屋頭院里、吃的穿的,都要管,若是周舟在家,還能分攤一二,兩個孩子都出去那就沒法兒了。
農戶人家希望人丁興旺也不是沒原因。
鄭大娘在拆鄭老爹的棉衣棉褲,又讓周舟回屋拿鄭則的棉袍子來。十斤又四兩的棉花還是不夠用,周舟兩件棉衣去了四斤,鄭大娘打算再給他做兩條棉褲,棉花也用四斤,冬天沒棉褲不行的,腿得凍壞了。
還剩下的兩斤四兩,鄭大娘打算把鄭則舊的棉袍子拆開,這袍子長達膝蓋,當時做用了三斤棉花,新棉舊棉混在一起重新縫,衣服更暖和。剩下的棉花就用那兩丈毛藍色棉布做一身新棉衣,舊棉褲鄭則是有的,這么一來,兩口子冬天的衣物就齊全了。
“阿娘,那你和阿爹呢?”阿娘把好的棉花都給自己用上了,周舟擔憂問道。
鄭大娘笑得爽朗:“我們也有,今早就交代你阿爹收攤了去買四斤棉花,回頭我再拿去曬曬太陽,新棉舊棉搭一搭,還能做兩身穿。”
周舟便放心了。
“粥粥,你看那花,是不是可以收種了?”鄭大娘用縫衣服的針往頭上刮了刮,又指指屋檐下。
種在破木桶里頭的幾株太陽花已經凋謝,只留下一個黑色的花盤,鼓囊囊的,花的莖稈依舊筆直。周舟跑去拿小刀把花盤割下放到簸箕,周舟仔細看,花盤里擠滿了一粒粒“籽”,捏著一粒拔出來,插在花盤里的那頭尖尖的。
“阿娘,一個花有好多種子啊。”翻過來拍一拍就掉,周舟把五個花盤都拍空,種子落滿了簸箕。
鄭大娘撈了一把看,覺得和南瓜子大差不差,只是顏色不同,再者形狀一個胖點、一個尖細點。她捻起一顆咬開,里頭的仁嘗起來和南瓜子也像,便說:“阿娘加點粗鹽炒熟,做成咸口,吃著估計不錯。”
周舟點點頭,把種子攤在簸箕,晾曬在院里,又去把破木桶里的莖稈使勁拔起來,敲掉泥土曬干燒火。木桶的泥土稍微整理,周舟跑進廚房拿了一顆大蒜掰開,往兩個木桶里一瓣一瓣插好,灑了兩瓢水,最后把木桶放回原位。
鄭大娘一邊看他忙活一邊縫衣服,覺得挺有意思,小孩玩樂一樣的,“太陽花你明年種在后院吧,那兒寬敞,就是怕黑豆和豌豆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