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滿意地點頭，意識到葡萄牙人與殷商后裔不同，他們更為狡猾，更難對付，且裝備有火炮、火槍，戰(zhàn)斗力遠超殷商后裔。

    未來在美洲，一旦大明與葡萄牙發(fā)生沖突，必將造成重大傷亡。

    但這是不可避免的，美洲大明絕不可能放棄，而葡萄牙人似乎也無意輕易放手。

    他們口頭上客氣，但背地里手段卑劣，從各城邦和部落得到的消息來看，葡萄牙人初期表現(xiàn)得友好，一旦熟悉周遭環(huán)境，便會露出獠牙，圖謀不軌。

    朱棣與佩德羅各懷心思，開始頻繁接觸，試圖了解對方的底細，同時通過對方來了解東方與西方的世界，雙方均渴望獲取這些信息。

    既然相遇，自然少不了信息的交換。

    宴會之后，佩德羅回到明人給他安排的房間內(nèi)。

    佩德羅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航海日記和鵝毛筆開始記錄今天的所見所謂。

    通州城的夜風(fēng)裹挾著咸澀的海腥味灌進窗欞，佩德羅將羊皮紙壓下，羽毛筆尖懸在墨水瓶上方遲遲未落。

    白日里的見聞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翻涌，他用力掐了掐掌心，確認這不是在里斯本酒館里聽來的異國情緣故事。

    “致我最親愛的兄長若昂：當(dāng)你讀到這封信時，或許會以為我被加勒比的海妖迷惑了心智。但我以圣喬治的名義起誓，今日所見皆為千真萬確——在這片被我們稱作'新大陸'的土地上，我竟遇見了來自東方的帝國子民！”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筆尖終于刺破紙面。窗外傳來明軍巡夜的梆子聲，間隔均勻得如同里斯本教堂的鐘聲。

    這座被命名為“通州”的新城，每一處細節(jié)都在顛覆他對土著文明的認知：齊整的磚石街道用石灰劃著規(guī)整的網(wǎng)格，工匠們正用朱砂在夯土墻上繪制麒麟瑞獸，那些圖騰的威嚴(yán)氣勢，遠比阿茲特克人滴血的太陽石更震懾人心。

    “他們的火器讓我們引以為傲的大炮相形見絀。當(dāng)伊莎貝爾號誤入他們劃定的海域，三枚開花彈精準(zhǔn)落在船頭三尺外，飛濺的浪花里甚至帶著硫磺與硝石混合的奇異香氣。那些身著鎖子甲的士兵，動作整齊得如同提線木偶，我敢說即使是葡萄牙方陣也無法與之媲美。”

    墨水在羊皮紙上暈染出深色的斑點，佩德羅想起朱棣腰間那柄嵌滿寶石的佩劍。

    當(dāng)那位大明皇子說出“若再侵犯，艦隊將踏平里斯本”時，眼神冷得像極了北海的堅冰。

    可轉(zhuǎn)眼又命人端上翡翠色的茶湯，瓷盞輕碰時發(fā)出的清響，竟與里斯本大教堂的圣歌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