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檢測到Ω級文明特征！」收割者的聲音首次出現波動，「不可能...原始物種如何掌握...」

    陳曦的聲音終于傳來，平靜而堅定："不是掌握，是證明。看這個堿基序列——"她指向某段發光區域，"這段編碼在宇宙中出現的概率是10的-753次方。不是設計，而是...愛的副產物。"

    全息畫面突然擴展到全球范圍。每個城市上空都浮現出陳曦的身影，她的聲音直接傳入七十億人腦海：

    "今天，人類要做一個選擇。收割者提供技術奇點——永生、星際旅行、無限能源。代價是消除所有'非理性'基因片段。而我的提案是..."她的影像突然分裂成無數光點，每個光點里都跳動著不同的人生片段：母親哺乳、科學家狂喜、戀人初吻、老人臨終微笑...

    "...保留這種不完美但真實的可能性。"

    全球投票在精神網絡中進行，只用了7分3秒。當結果反饋到月球時，收割者的信號出現明顯紊亂：

    「無法理解...87.3%個體選擇保留痛苦與死亡...申請重新評估文明等級...」

    陳曦的身影開始量子化，她的物質結構正在轉化為純能量："評估多少次都一樣。這就是人類——明知短暫卻仍要燃燒，注定失敗卻堅持反抗..."

    她的最后一句話是對父母說的："記得那年春節，我發燒到39度還要看煙花嗎？那就是答案。"

    強光過后，月球恢復平靜。全球各地的天空突然下起銀白色光雨，每個接觸者都感到莫名的溫暖與勇氣。而在酒泉控制室，蘇沐青手中的監測儀顯示：陳曦的生物信號消失了，但某種更宏大的波動正在太陽系邊緣回蕩...

    三個月后的昆明黃昏，陳飛和蘇沐青坐在老宅陽臺上。世界已經改變：月球背面的電路自動解體，收割者留下大量技術資料后離開。最奇妙的是，所有自然覺醒的翻譯官都保留了能力，但不再產生新的變異者——就像某種保護機制被激活了。

    "今天又有十七個國家加入文明監護公約。"蘇沐青翻著全息報紙，她眼角的銀白紋路已經褪成普通皺紋，"莫雨說要在聯合國設立陳曦紀念..."

    她突然停住，因為茶杯里的水無端泛起漣漪。不是地震，而是某種精確到毫米的震動頻率——正是陳曦小時候調皮時常玩的把戲。

    陳飛猛地轉向屋內。育嬰室的監控畫面顯示：原本空置的嬰兒床里，多了個熟睡的粉嫩嬰兒。當鏡頭拉近，可以清晰看到那孩子胸口有個淡淡的羽狀胎記...

    微風拂過窗臺，帶來遠方的花香與近處的炊煙。在某個超越物質維度的層面上，陳飛確信自己聽到了女兒的笑聲——不是成年體的空靈之音，而是最原始、最純凈的嬰兒咯咯笑。

    他握住妻子的手，兩人不約而同望向西方天際。最后一縷陽光消失前，似乎有金橙色的光點組成笑臉，朝他們調皮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