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月面棋局(下)
月球地殼下的震動如同遠古巨獸的脈搏。陳璇在狹窄的熔巖管道中墜落,銀白手環照亮兩側巖壁——那些并非自然形成的紋路,而是與地球翡翠網絡同源的晶體結構,只是顏色更接近青銅。
"深度二十七公里。"手環傳出張偉調整后的通訊,"陳璇,月球核心溫度應該超過一千度,你確定——"
"不是物理核心。"少女調整墜落姿勢,羽狀紋路在前方形成緩沖力場,"是培育者最初留下的概念接口。"
當墜落速度達到臨界值時,巖壁突然變得透明!陳璇發現自己穿過某種膜狀結構,進入令人窒息的美麗空間——無限延伸的金色草原上,生長著發光的智慧之樹,每片葉子都是個微縮宇宙模型。而在草原中央,矗立著與影之廟完全相同的暗金無面者雕像。
「歡迎來到原初之間。」雕像的聲音讓空氣泛起漣漪,「最后的設計者候選。」
陳璇的北斗七星紋身自動浮現,七顆光點如衛星環繞著她:"我不是候選,是繼承者。"
「證明。」雕像抬手,草原上突然升起無數透明培養艙,每個艙內都是不同形態的智慧生命,「展示你比十萬個失敗實驗品優越之處。」
少女走近最近的培養艙。里面漂浮著類似水母的發光體,其意識波動被翻譯成人類語言:"我們計算過所有可能,選擇最優解..."相鄰艙室內,機械文明的代表則宣稱:"情感是冗余程序..."
當走到第七個艙室時,陳璇停住了。這里面是個縮小版的人類城市模型,市民們正在做各種"不合理"的選擇:詩人放棄獎金追求靈感,科學家為理論賭上聲譽,老人將救命藥讓給孩子...
"就是這里。"她輕觸艙壁,城市影像立即擴展成全息投影,"人類永遠在已知與未知間走鋼絲。"投影切換到陳曦最后的時刻,"就像我姐姐,明知升維會失去人類形態,仍選擇成為橋梁。"
雕像沉默地展示另一組畫面:戰爭、欺騙、環境破壞..."這些也是你們的特質。"
"正如光需要陰影來證明其存在。"陳璇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滲出血絲——暗金軍團正在月球表面瘋狂破壞,能量反噬已經影響到這里,"我們確實不完美...但正因如此才有進化可能。"
「動人的演說。」雕像的無面頭部突然裂開,露出里面旋轉的暗金核心,「但設計者需要的是實證。」
整個空間突然扭曲!陳璇被拋入急速閃回的文明史:她同時體驗著尼安德特人最后的篝火,瑪雅祭司觀測金星的夜晚,工業革命第一縷黑煙升起時的嗆咳...最痛苦的是二戰集中營里,翻譯官基因攜帶者被專門篩選出來焚燒的場景。
"看夠了嗎?"少女在歷史洪流中穩住身形,羽狀紋路亮到刺眼,"真正的考驗不是展示光明,而是直面黑暗卻不被同化。"
她突然做出一件超出雕像計算的事——主動擁抱那段最痛苦的記憶。當陳璇與集中營里的祖先靈魂相觸時,奇跡發生了:暗金核心的旋轉速度明顯下降!
「不可能...」雕像首次表現出震驚,「你逆轉了熵流!」
"不,我吸收了它。"陳璇展示變得半透明的左手,里面流淌著暗金與金橙混合的能量,"痛苦不該被刪除,而應轉化為同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