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劣:S.T.A.R.S. OR2-EPXC:天災
OR2-EPXC:天災
到了第二年,他逐漸適應了只說英語的日子。法語和德語依舊是他的母語,而他喜歡德語多過法語,盡管他的名字似乎預示著他的先人來自法語區(qū)。當他每次在休息時和舒勒討論如何糾正發(fā)音中的錯誤時,舒勒總會嚴肅地告誡他,德語在NFFA眼中是一種被蒙古人污染的語言。
“這是什么奇談怪論?”雨果·方克口中嚼著火腿,含混不清地和舒勒一起坐在餐廳里討論著這些新聞,“他們也有專門研究這些問題的專家嗎?”
“也許有,也許沒有。”舒勒的樣子并不愉快。這項目原本是他提出的,是埃貢·舒勒讓天基武器的概念得到接受并使得合眾國決定在項目上投入巨額資金,而如今每當項目取得新進展時,他頭頂?shù)陌櫦y只會增多一層,“無論如何,我們的第一階段工作已經(jīng)接近尾聲。”
電視上播放著NFFA舉行的新聞發(fā)布會,往日代替真理之父處理類似問題的本杰明·佩里忽然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名叫亞當·希爾特的新參謀長。埃貢·舒勒和雨果·方克都認識他,沒有亞當·希爾特的協(xié)助,他們就無法在合眾國落腳,也無法成為這一偉大軍事工程項目的靈魂人物。按理說,埃貢·舒勒應該對亞當·希爾特滿懷感激,可雨果·方克每次從對方的臉上看到的只有更多的憂慮。
NFFA嚴格地執(zhí)行著他們的保密規(guī)定,沒有人會為公眾解釋本杰明·佩里去了哪里,也永遠沒有人能調查出佩里的下落。亞當·希爾特是新的參謀長,并且將代表真理之父的意見——外界只需知道這么多就足夠了。這一發(fā)生在2047年圣誕節(jié)前夕的人事變動在雨果·方克眼中只是變化萬千的世界中一個不起眼的細節(jié),他更多地關注自己的項目進展,以及那些發(fā)生在世界各地的聳人聽聞的軍事沖突。
“我們的先人已經(jīng)為我們指明了道路。”占據(jù)了大半個屏幕的亞當·希爾特身穿藍色西服,神色肅穆地立于紅底白圈黑十字旗前方,“發(fā)生在本世紀20年代的全球規(guī)模瘟疫、30年代新冰期到來時的一連串局部戰(zhàn)爭、然后是40年代的饑荒,這是全知全能的主和救主耶穌基督早就告知我們的未來。白馬、紅馬、黑馬已經(jīng)到來,當那最后一匹馬出現(xiàn)時,留給我們昔日燦爛而如今黯淡的人類文明的,就只有毀滅。在這最艱難的時刻,我呼吁合眾國的兄弟姐妹團結起來,讓我們真正成為黑夜中唯一的燈塔……”
老實說,雨果·方克從未試圖了解合眾國的文化,他也不想融入其中。做一個保持自己原本特色的移民,也算不得什么丟人的事情。但是,從那一天開始,越來越讓他恐懼的轉變逐漸發(fā)生在他周圍、發(fā)生在合眾國的每一個角落。憑著莫名的恐慌和使命感,雨果·方克偷偷地養(yǎng)成了寫日記的習慣,他要將這一切記錄下來,那是科學家的直覺向他說明的恐怖前路。
起初,NFFA只在形式上阻止其組織成員的內斗。連續(xù)兩任……不,現(xiàn)在是連續(xù)三任參謀長死于內斗,這足以說明真理之父定下的規(guī)矩事實上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不僅如此,那些公然使用NFFA的資源去坑害同僚的干部,只要慷慨激昂地指責對方才是危害共同事業(yè)的蠹蟲,即便NFFA對其進行的處罰已經(jīng)被決定、申辯只是個幌子,但凡這干部能夠活下來,就有著東山再起的機會。當亞當·希爾特公開宣布要改變這種不合理的形式時,沒有人會繼續(xù)進行抗議了。那些反對者不會經(jīng)歷任何審判,他們只是一個接一個地神秘失蹤,下落不明。直到這異象出現(xiàn)在實驗設施內,雨果·方克才真正地感受到了這深入骨髓的嚴寒。
幾名和他們有著不同膚色的技術員失蹤了,沒人知道這些人去了哪里,甚至沒有人提起這個問題。雨果·方克試圖保持鎮(zhèn)定,他在午餐時照例試圖和舒勒用手語進行交談,得到的卻是對方的回絕。
“從今天開始,我們無論在任何時候,只能討論和項目有關的話題。”舒勒在當天深夜和他共同離開實驗室時給出了這樣的警告,“記住這一點。”
越來越多的詭異事件發(fā)生,假如不是雨果·方克接受了規(guī)范的科學教育,他會認為這是靈異現(xiàn)象、是鬼魂來追魂索命。掛在床頭的衣服,莫名其妙地被人洗好并送進了晾衣機,這導致雨果·方克整整兩天找不到自己的外套;隔壁的同事說,他脫下來的襪子,早起時居然被夾在了記錄實驗數(shù)據(jù)的手冊里,而他明明記得襪子好端端地被塞在靴子中。
雨果·方克越來越多地失眠,他不敢入睡,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睜眼后會遇見什么,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也無法醒來。他決定去找舒勒談一談這個話題,即便舒勒十分地抗拒,他也要堅持。但是,當他來到舒勒的房間門口時,正看到舒勒將屋內的電視機挪出房間,并把顯示屏塞在了路旁的紙箱中。
“舒勒,發(fā)生什么了?”雨果·方克的雙手顫抖著,他以不信任的目光掃視著每一個路過的人,唯恐其中某人是他幻想出的鬼怪化身。
“這電視壞掉了,半夜它居然自己打開了,還貼心地直接調到了靜音模式。”舒勒無奈地解釋道,“你也要小心一點,最好經(jīng)常檢查自己房間里的物品。”
離本杰明·佩里的卸任和失蹤還不到半年,雨果·方克從未覺得幾個月的時光能夠如此漫長。他向舒勒提出申請,要去華盛頓對NFFA圣會進行述職,以便逃脫這令人窒息的研究設施。舒勒只是苦笑了一下,大方地向NFFA派來的代表說明了情況,而后為雨果·方克購買了前往華盛頓的【機票】。他們不能乘坐普通的民航客機,NFFA為他們辦理了處在軍隊保護下的特殊直達航線,方便兩地人員交流。
他會徹底后悔自己為了逃避現(xiàn)實而決定去華盛頓散心的想法。2048年6月的一天,雨果·方克離開了他兩年以來從未邁出半步的實驗設施,坐上了NFFA為他們準備的專機。和他同乘一班客機的,不是其他打算去華盛頓辦事的研究人員,就是NFFA派駐此地的干部或警衛(wèi)。見到雨果·方克后,其他乘客紛紛認真地向這位總監(jiān)問好,有人甚至熱淚盈眶地沖上來擁抱他。被這莫名的熱情弄得不知所措的雨果·方克只好安慰自己,也許這就是舒勒不想出門的原因罷。
但是,當他在半空中看到下方一個個冒出滾滾濃煙的紅色光點時,那短暫的喜悅消失得無影無蹤。幻想不翼而飛,前方等待著他的只有更大的恐怖,雨果·方克堅信這一點。舒勒是正確的,而他沒有理解舒勒的想法,現(xiàn)在他只能向上帝祈禱自己的心志足夠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