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3:圍剿(17)
他手邊的這些民兵甚至比上一次和游擊隊血戰的那些民兵的戰斗素質更加低下。老谷縣的防御戰結束后,當地組織的民兵團承受了慘重損失。要不是麥克尼爾在戰斗的最后階段進行的煽動宣傳大幅度地提高了當地居民對游擊隊的仇恨以及原本近乎不存在的戰斗熱情,也許根本就不會再有人愿意加入民兵組織。確切地說,即便是那些勉為其難加入了民兵團的本地居民,其目的也不過是為了獲得麥克尼爾所承諾的生活補貼。
為了讓這些新民兵快速適應戰斗環境,麥克尼爾可謂是煞費苦心。他首先大膽地決定將一些被俘后叛變的游擊隊員塞進民兵組織中充當指揮官,利用這些人的作戰經驗來把對付游擊隊的方法傳授給新征募的民兵;與此同時,另一些堅決不投降又缺乏利用價值的游擊隊員則成為了麥克尼爾選定的祭品。他要讓沒見過血的新民兵完成一次名副其實的蛻變。雖然是迫不得已,眼下他寧可要殺紅了眼的瘋子也不能要聽見槍聲就跑的廢物。
事實證明,他的一系列訓練措施好像沒什么效果。
“麥克尼爾先生,有人正在逃跑。”阿南達見麥克尼爾專注于指揮戰斗,連忙趕來提醒他,“剛才您向他們下達新的指示時,我聽到了這些人的議論。”
“……蠢貨,他們以為游擊隊會因為逃避戰斗就放過他們嗎?”麥克尼爾自言自語道,“哦,是啊,我差一點忘了,如果是共和護國聯盟那些天真的理想主義者坐鎮附近指揮戰斗,他們或許確實會提倡不針對參戰的敵軍普通士兵進行報復。可是,這里只有一些游擊隊,每一個游擊隊員幾乎都有著難以化解的仇恨,他們也會本能地視眼前的一切敵人為非人化的魔鬼。”
“我不太理解您說的話,但我們不能讓他們就這么逃跑。”阿南達被嚇得不輕,他適應了戰場環境只能代表他克服了一些心理障礙,本質上他仍然是沒有戰斗力的平民,一旦這些民兵部隊戰敗,打掃戰場的游擊隊定然不會放過他。
麥克尼爾嘆了一口氣,悄悄地對阿南達說了幾句話。緊接著,他快速返回雙方激烈交火的戰線前方,接替一名剛被擊斃的民兵,要求其余待命的民兵視情況輪換著和敵人交戰。目睹著這些同樣苦命的民兵和游擊隊員殺得難解難分,麥克尼爾也不知該怪罪誰,或許他只能把罪責推卸給這個混亂的時代。
交戰持續了十幾分鐘,游擊隊始終沒能取得進展。雙方以森林交界處的坡地作為分界線,開始了一場血腥的拉鋸戰。麥克尼爾所指揮的民兵一方人多勢眾,且不必擔心彈藥和補給不足,他甚至做好了在這里把敵人拖住幾個小時的準備。眼見戰況膠著,急于獲勝的游擊隊試圖進行強攻。這些在野外長時間和東盟軍及親近同盟的民兵武裝周旋的游擊隊員們分工合作,很快拼湊出了一支突擊隊,隨后發起了新一輪猛攻。
麥克尼爾很快發現了敵人的行動,但他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意識到他無法僅憑手頭這些戰斗能力堪憂的民兵阻擋住敵人的猛攻的。雙方遠距離互相攻擊時,這些民兵尚且還能勉強維持戰線;一旦對方展現出了明確的進攻趨勢,許多民兵的信心也會隨之動搖。他們似乎總是將勝利的希望寄托在消耗戰上。
“也許我們應該立刻撤退。”其中一名民兵指揮官提出了建議,“我們停留在這里作戰的目的是幫助友軍牽制敵人的注意力,現在友軍或許已經成功完成了預定目標,咱們也該及時離開了。”
就在一分鐘之前,不遠處的另一支民兵部隊向空中發射了信號彈,標志著麥克尼爾此次軍事行動的目標已經被抓獲。為謹慎考慮,麥克尼爾還是和伯頓進行了重新聯絡,得到了相同的答復。于是,他也產生了將民兵部隊撤回的念頭,只是沒想到游擊隊似乎不打算把好不容易到此一游的敵人輕易放走。
然而,麥克尼爾可沒有和游擊隊繼續打消耗戰的想法。正巧有一些民兵又偷偷摸摸地從后方返回,驚恐萬狀的他們聲稱游擊隊放話要把他們全部就地殲滅。麥克尼爾立即決定將這些人部署在前方,用來給其他民兵換取撤退的機會。望著這些臉上還掛著恐懼的民兵,麥克尼爾心中的愧疚只存在了幾秒。他不需要為這些人承擔什么責任,他的工作也不在這里。等到東盟的公民們都能自由地選擇自己能力范圍內所需要的生活而不是被迫走上戰場的時候,類似的悲劇才會徹底消失。
沒有興亞會的指導,這一切都是空談。
連蒙帶騙地把剛才還打算逃離戰場的民兵送回了戰線后,麥克尼爾緊急通知伯頓調動一部分民兵從后方襲擊這些正在和他們作戰的游擊隊。伴隨著下一次大規模轟炸的開始,邁克爾·麥克尼爾指揮著經歷了戰火洗禮的民兵們有條不紊地撤出戰場,沿著另一條路線向安全地帶撤退。他們不需要撤回縣城,只需要抵達不在游擊隊控制范圍內的村子,他們就算是安全了。畢竟,游擊隊不敢也不能把村子屠戮一空。
半夜三點左右,麥克尼爾終于重新和分別了幾個小時的伯頓相遇了。他們站在一座村莊的外圍小路旁,清點著他們的【戰利品】。
“抓到了幾個?”麥克尼爾望著伯頓身后的民兵拖拽的麻袋,里面還裝著一些不斷地打滾的【貨物】。
“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伯頓打著哈欠,“為了追上他們并且把他們較為完好地抓獲,好幾個民兵都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