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5:共榮(20)
“你的聰明讓我佩服,麥克尼爾。”
麥克尼爾這一次搶先發起進攻,然而他沒有看到馬卡洛夫眼睛里的狡黠目光。兩人且戰且退,到防護墻邊緣,馬卡洛夫做出了麥克尼爾意想不到的危險動作,作勢要借著兩人持刀的手臂相交的力氣和麥克尼爾一同摔下樓去,麥克尼爾只得反手去刺馬卡洛夫的另一條胳膊,結果被同樣騰出手的馬卡洛夫一擋,兩把匕首雙雙脫手、向著樓下墜落。
“但是你忘了第三種可能。”赤手空拳的馬卡洛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麥克尼爾的腦袋很亂,他知道幾千萬雙眼睛在盯著他——如果他失敗了,這些永不瞑目的眼睛就會成為永遠折磨著他的夢魘。
“哦,我知道確實忽略了不少細節。告訴我,你是怎么混進核電站的?”他緊盯著馬卡洛夫,并且無視了博尚要他同意開火的命令,“還有混進這個城市的辦法……他們是依靠著你的掩護才能順利潛入的。”
“和你的辦法一樣。”馬卡洛夫舔著嘴角的血跡,“有時候,教會人們去偷盜的恰恰是偵探故事和諷刺小偷的電視節目。大門用來防備的是那98%隨時會化身盜賊的人。”
“我可不記得我除了冒充你之外還干過什么故意去欺騙西比拉系統的事情。”麥克尼爾突然感覺事態嚴重性超出他的預料。阿南達死了,這件事他早就知道,并且由衷地感到自己對不住阿南達。
“是的,你沒有,因為你和我這類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犯罪。”馬卡洛夫轉著手里的匕首,“我剛才說了,法律管不住1%的真正罪犯,也管不住1%的天生圣人,管的是那98%缺乏自我約束力的潛意識的奴隸。因此,號稱完美無缺的西比拉系統所裁決世間犯罪的基準點,并不是你們長期以來推測的【封閉狀態下的日本在大城市中的缺乏通用性的案例】,而是那些無法用常人的意識去揣測和模擬的特殊群體。把他們排除在正常社會之外并列為考察標準,這樣那98%的人的行動就變得可以預測了。”
“……哪怕是犯罪也不能被判定為有罪的人?”麥克尼爾遲疑了片刻,“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說,你和我一樣,測定的犯罪系數幾乎維持在0。”
“天才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就像圣人和大罪之人本質上也無分別一樣:他們遵守的不是世間的法律,而是自己的信條。”馬卡洛夫點了點頭,“很遺憾,這種人是不能被西比拉系統判定為有罪的。你和我都是一樣的人,我們奉行自己的信仰行事,并且只是偶爾顧忌法律但心中對法律不以為然甚至無視它。坦白地說,你對西比拉系統的盲目支持讓我震驚,因為它既違反了你們關于自由的一般表述,且在本質上也不可靠。不過,考慮到你們美國人一直以來嚴于管束別人而對自己無比放縱的作風,這也合情合理。”
麥克尼爾啞然失笑。
“那是你,不是我。”他重復了一遍,“重視自己的信仰勝過法律,和嚴于管束別人但放縱自己,其實更適合描述你。”
“那么,你現在該做的就是遵守你的法律,眼睜睜地看著核電站過載然后把城市炸得灰飛煙滅。”馬卡洛夫兩手一攤,“我輸了,麥克尼爾。我和我的盟友們的行動全都失敗了,我也不可能實現我的復國理想,所以我也不在乎我留給別人什么樣的個人形象。來吧,和平時代到來了,那就要遵守和平時代的法律,免得那些沒有人用鞭子抽打就渾身難受的奴隸既受了你的人情又責怪你目無法紀。”
一架垂直起降戰機向著樓頂靠攏,讓別人接替自己駕駛的迪迪埃·博尚從飛機上跳下,趕到了麥克尼爾身后,遞給他一把手槍。
“你上飛機的時候我替你保管了,怕你胡亂塞起來的東西影響你的戰斗。”他指了指馬卡洛夫,“別和他說這么多廢話。”
麥克尼爾接過手槍,瞄準了馬卡洛夫的額頭。
“我收回我剛才的話。”他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說對了,也許我現在確實是個重視信仰勝過法律的人,因為我對所謂合法手段的信心已經一次次地被消耗殆盡。”說著,他打開了手槍保險,“換作以前的我,寧可目睹著雙手沾滿鮮血的殺人犯被無罪釋放也不敢去違反法律;但現在,我只知道上帝在看著、祂為我創造這困境正是要我去鏟除那些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