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7-EP1：地堡（15）

    “我就知道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邁克爾·麥克尼爾背著手，興奮地繞著坐在電腦前的彼得·伯頓來回走著，這滑稽的舉動平時準會把伯頓逗得樂不可支，但現(xiàn)在他們兩人都沒有額外的心思去調(diào)侃另一方，“生物科學和醫(yī)療是不分家的，如今我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羅曼·舍甫琴科經(jīng)營的醫(yī)療機構(gòu)勾結(jié)食尸鬼的明確證據(jù)，這足以說明舍甫琴科和他雇傭的醫(yī)生們能夠維持競爭力的秘訣同食尸鬼是分不開的。雖然這離我們最終瓦解食尸鬼社會的計劃還差得很遠，消滅他們的人類盟友本來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那么，我們該怎么做呢？”伯頓用左手撐著腦袋，他的右手靈活地飛躍在不同的按鍵上，“說服羅馬尼亞人和烏克蘭人聯(lián)合組織一場聲勢浩大的圍攻、把舍甫琴科和他的同伙全都消滅？他能把生意做得這么大，那么他在烏克蘭國內(nèi)外都不會缺盟友的。”

    麥克尼爾思考了片刻，而后鄭重地對伯頓說道：“不，我們現(xiàn)在沒有能力引導或誘使羅馬尼亞人發(fā)動這樣一場戰(zhàn)役。盡管如此，羅馬尼亞的局勢已經(jīng)夠混亂了，我并不需要它變得更加混亂。舍甫琴科和他那些手腳不干凈的雇員必須滾出去，至少不能再給我們的工作添加新的變量?！?br/>
    伯頓點了點頭，關(guān)掉他剛剛正在瀏覽的那份文件，打開了另一個計劃書，“好，那么我們現(xiàn)階段的主要工作將是……讓敵人維持戰(zhàn)線的成本提高到不可接受的程度。先把博尚搜集到的證據(jù)交給羅馬尼亞人，而后我們就能說服他們組織追剿行動了?！彼蛄藗€哈欠，朝著麥克尼爾揮了揮手，“你先去休息，我再忙一陣?！?br/>
    2011年9月12日夜間，羅馬尼亞打擊食尸鬼犯罪總局布加勒斯特旅的網(wǎng)絡安全工作人員驚慌失措地向上級報告稱有黑客往他們的計算機系統(tǒng)里塞進了一份奇怪的【禮物】。如臨大敵的羅馬尼亞食尸鬼搜查官們立即行動起來進行內(nèi)部排查，卻虛驚一場，只得先集中注意力分析錄像的內(nèi)容。

    從錄像內(nèi)容中呈現(xiàn)出的畫面上來看，拍攝者在布加勒斯特市郊某處宅院附近擊斃了數(shù)個身穿某種保安制服的食尸鬼——延伸出身體并且至死仍未收回的那些暗紅色的觸須或其他形狀的增生物是再明顯不過的象征。雖然錄像沒有拍攝宅院內(nèi)部的情況，但一個雇傭了這么多食尸鬼當保安人員的機構(gòu)大概也不會是善類。

    因頻發(fā)的謀殺案和食人案而神經(jīng)緊張的布加勒斯特旅迅速在凌晨時分召開了緊急會議，討論立即組織隊伍進攻此地的可行性。在會議上，一部分指揮官主張稱，現(xiàn)今不乏那些為了避免惹上更多麻煩而不對雇員進行RC細胞系數(shù)檢查的企業(yè)，因此某地突然出現(xiàn)幾個食尸鬼保安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與之相對地，另一部分指揮官則認為事件中不會存在那么多的巧合，況且食尸鬼當中并不存在為了自保而吸引同類前來從事相同工作的慣例（事實上，食尸鬼之間由競爭引發(fā)的自相殘殺更加殘酷）。

    “這聽起來也許匪夷所思：如果你的公司里恰好有一個食尸鬼，而你又要誤打誤撞地招聘另一個食尸鬼，那么他們兩個當中大概率只有一個能活著當你的員工，前提是你那時候也還活著。”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探長揚·佩特雷斯庫以他特有的黑色幽默闡述著自己的觀點，“因為，食尸鬼之間的原始領地意識非常強烈，單獨或以小群體狀態(tài)生活的食尸鬼會嚴格地劃分出自己的【餐廳】，而能夠摒棄這種根植于本能中的沖突、攜手合作的食尸鬼，按照以往的案例來說，一般會隸屬于某個規(guī)模龐大的食尸鬼犯罪組織?！?br/>
    連食尸鬼俘虜都不收留的羅馬尼亞人很快就出兵剿滅該食尸鬼據(jù)點達成了一致意見，但興致勃勃地想要參加這場戰(zhàn)斗的康斯坦丁·杰萊里卻得到了新的任務。原來，他的上級不僅希望能夠?qū)⒋颂幍氖呈須灉?，更希望能夠吸引食尸鬼的援軍并消滅更多的異形怪物。布加勒斯特過去的和平不能被輕易地打破，那將會動搖公民們對時局的信任。雖說康斯坦丁·杰萊里的經(jīng)驗遠遠算不上豐富，有佩特雷斯庫在身旁輔佐，他的上級對他的辦事效率充滿了信心。

    “這確實是個好主意?！苯苋R里對此贊不絕口，“若是等這些家伙敗退逃跑，我們就很難把他們從茫茫人海中揪出來了?！?br/>
    “只要拖延時間并不會給我們造成明顯的額外損失，那就是值得的。”佩特雷斯庫說這句話的時候總是在看他的手表，“長官，我們的工作是提前趕往康斯坦察港攔截敵人的援軍……上級認為近日可能會有一批食尸鬼從烏克蘭的航線抵達我國?！?br/>
    康斯坦丁·杰萊里也許在各個方面都表現(xiàn)出了他的不稱職和馬虎，但他不會明確地瀆職、怠慢自己的工作。通知手下的探員們做好準備后，杰萊里前去和管理外勤的行政人員溝通，并得到了一份出差的正式文件。9月13日上午七點左右，杰萊里和他手下的幾十名探員乘著不同批次的車輛浩浩蕩蕩地從布加勒斯特趕往康斯坦察，佩特雷斯庫一如既往地和他同行。

    按理來說，布加勒斯特旅只該負責布加勒斯特大都會轄區(qū)內(nèi)的事務，超出這一范疇的工作就該交給同屬羅馬尼亞打擊食尸鬼犯罪總局的其他特別行動隊來完成。然而，今天的行動實屬事發(fā)突然，倉促之間制定了計劃的指揮官們來不及通知同行，而且他們更不希望外地的競爭者奪走自己的功勞，想來想去也只有派信得過的手下前去搶占先機更穩(wěn)妥一些了。

    背后這些糾葛，杰萊里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他的心愿是成為一名為公民無私奉獻的光榮公仆；至于佩特雷斯庫，即便猜出了原委也不會向自己的長官明說，算著日子等待退休的老探長已經(jīng)不再關(guān)注同僚間的爾虞我詐。

    這些帶著特殊使命的人們開著車子在高速公路上飛馳不止，當天下午就抵達了目的地。杰萊里沒有急于前往港口，他還得等待上級部門專門準備的各種假證明和假手續(xù)都完工了之后才能大搖大擺地去康斯坦察港，不然他就只能在別人面前自行暴露身份了。得到了上級的許可后，分頭跑到附近的旅店休息的眾人才動身前往港口，他們預估敵人已經(jīng)封鎖了港口，那時等待著他們的將會是一場血戰(zhàn)。

    出乎意料的是，徘徊在港口外的不是食尸鬼保安也不是被卷入事態(tài)的無關(guān)市民，而是兩個看起來有些眼熟的家伙。

    “下午好啊，杰萊里先生。”麥克尼爾摘下帽子向?qū)Ψ酱蛘泻?，但并未摘掉墨鏡，“您怎么來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