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食尸鬼:血之宴 OR7-EP1:地堡(17)
“不,是那些食尸鬼器官樣本的事情。你還記得我們在康斯坦察南側的另一個港口繳獲了一些食尸鬼器官吧?我在羅馬尼亞人把它們全都拉去做庫因克之前成功地說服了他們對其中一些樣品進行檢測,檢測到的結果讓我進一步證實了自己之前那個聽起來很荒謬的猜測。”麥克尼爾停頓了片刻,他從兩位戰友的眼中沒有看到更多的意外,“DGCCG的軍醫說,這些食尸鬼器官中的RC細胞異常地……不活躍,而且器官本身也經過了特殊處理。”
“聽起來簡直就是像是要專門給人移植一樣。”伯頓一拍腦門,他興奮地想要拿出一根香煙來慶祝目前的新突破,但麥克尼爾的眼神阻止了他并迫使他轉而拿起了又一塊巧克力,盡管伯頓從來都不認為甜品有助于戒煙,“我完全懂了。舍甫琴科沒必要在自己快死的時候為了商業利益而冒這么大的風險,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想要不惜一切代價地繼續活下去,哪怕是擁有怪物的一部分甚至是變成怪物。”
“……但他又害怕自己直接暴斃,所以才會想要提前做一些實驗,等到有成功案例之后他才會決定邁出最后一步。”博尚點了點頭,他暫時認同麥克尼爾的結論,“說起來,把食尸鬼的器官移植到人類體內這種事,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也許是我見識得少,咱們不如咨詢一下舒勒的意見。”
羅曼·舍甫琴科的狐貍尾巴已經暴露了出來,而麥克尼爾不僅要把這尾巴砍斷,還要把尾巴的主人也吊死在絞刑架上。為了自己延年益壽而踐踏成百上千名平民的性命,這等罪行是麥克尼爾絕對無法容忍的。
任何人類一旦被判定為食尸鬼就會當即失去一切人權,這是全世界范圍內通用的規矩。然而,羅曼·舍甫琴科大概并非食尸鬼,而單純指責此人勾結食尸鬼又并不能帶來足夠的懲戒措施。迄今為止,合眾國及其盟友仍然傾向于慎用死刑,別說是勾結食尸鬼的人類叛徒,哪怕是手上帶著幾十條性命的殺人狂魔都不見得能得到一個死刑判決。想要驅逐或殲滅舍甫琴科的勢力,得另尋他法。
邁克爾·麥克尼爾雷厲風行,他認準的事情就一定要做。結束了會議并安排了相應的工作后,他離開自己居住的老屋子,開車去另一處酒店旁會見舒勒。這住址是卡薩德安排的,經營著人口販賣犯罪網絡的阿拉伯王子自信地說布加勒斯特市內沒有哪一處住址比這里更安全了。
像舒勒這樣即便個人生活被放大鏡全天候觀察著都不會暴露什么秘密的家伙,大概也不值得他人刻意跟蹤。
“這地方沒有研究環境,我正在和卡薩德溝通呢。”麥克尼爾剛一見到舒勒,后者就不住地向他抱怨,“早知如此,我也許該通知GFG的人,讓他們幫忙安排一下……但那樣一來他們也會注意到我的行動。”
“沒關系,你先忍耐一段時間,也許條件會有所好轉。”麥克尼爾心想那非得讓GFG直接牽扯進入此事不成,而且那家企業到時候還得站在他們一側,不然后果不堪設想。他和舒勒一起走進臥室,不出意外地發現舒勒只使用了自行劃分出來的辦公區域,而屋子里其他的地方似乎從未有人光顧過。隔著很遠,麥克尼爾就在舒勒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看到了某個網頁的N字母開頭標題。
他不怎么懂學術,但那不妨礙他不懂裝懂地恭維舒勒幾句。
“哦,我猜這是你的新論文又要發表了。”麥克尼爾探頭探腦地走上前去,他還是沒看懂網頁上呈現出的內容,“這個什么……【自然】,它夠權威嗎?”
埃貢·舒勒呆立在原地片刻,那一向古板嚴肅的臉上差一點爆發出無法掩飾的笑容。
“夠。”光頭的瑞士學者披上外套,坐到了床邊,“請不必擔心,我可以做到兼顧個人和團隊的工作……你問我的事情,我已經咨詢過了許多業內人士。但是,探討人類和食尸鬼之間的器官移植問題是不被允許的,所以我也很難直接得到一個比較準確的答復。”
“這又不是你的研究領域。”麥克尼爾一向認為強迫舒勒兼顧不同研究領域實在是太難為對方了,近現代以來的諸多學術泰斗當中幾乎沒人能做到這一點,而大名鼎鼎的埃貢·舒勒生前也從來不是個生物學、醫學專家,這事本該被扔給島田真司的,“如果島田還在這里就好了,你的工作也能變得輕松一些。你看,我們手頭所掌握的情報和證據,總共只有這些了……從技術上來說,是否存在一個給舍甫琴科造成致命打擊的機會?”
光頭的瑞士學者倏地站起來,走到窗邊拉上了窗簾。他端著茶杯在麥克尼爾面前來回走著,并暗自為此而苦惱。他們沒有壓倒性的力量優勢,唯一的希望在于向羅馬尼亞人證明容忍舍甫琴科的存在有百害而無一利。要做到這一點,光是證明舍甫琴科疑似收留食尸鬼是遠遠不夠的,甚至就連用人類進行人體實驗的罪名大概也會被推卸給某個不知名的醫生。麥克尼爾似乎把【科學家】當成了什么萬能的哲人,只可惜能解答這個問題的不是科學家而是法學家。
“你們的勝利希望寄托在舍甫琴科的病情上。”終于,被麥克尼爾的目光盯得后背冒汗的舒勒只得丟下了一句毫無意義的【正確的廢話】。
“……我考慮過別的方法,但是行不通。”麥克尼爾低下頭,他的雙臂撐在大腿上,兩只手捂著臉,“舍甫琴科是不會被外來消息欺騙的,他必須在同病情直接相關的問題上聽從他的核心醫療團隊的建議,而我們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在其中安插間諜的。聽你這么一說,能導致他失去理智、公然暴露罪行的,也只有病情繼續惡化這一種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