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了擔憂后，島田真司開始抱著一種看熱鬧的心態(tài)收聽這些新聞。他有時會笑著和舒勒說，這些新聞簡直可以和日軍的某些戰(zhàn)報相比——戰(zhàn)報顯示局勢一片大好，戰(zhàn)線卻不斷地向后移動。

    “該和他們學學這門本事的。”被舒勒推著從一條條街道路過的島田真司羨慕地望著那些被市民簇擁著的整合運動宣傳人員，“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nèi)扭轉(zhuǎn)他人的【意識】，我可做不到。”

    “你最好做不到，不然我會和你保持距離。”舒勒一絲不茍地說著，他似乎從來不懂什么是開玩笑，“不僅是我，其他人大概也會有同樣的反應……連思想上的自由都得不到保障的話，大家之間的合作勢必會受到影響。不，那時候就不能叫做合作了。”

    島田真司和舒勒快活地返回了圣保羅大學，他們看到實驗室外面沒人，料想那人還沒有前來擺放，便返回實驗室中繼續(xù)工作。舒勒趕去做他的研究，而島田真司坐在另一側(cè)研究舒勒提供的資料。同樣地，島田真司在舒勒給出的德語資料中找到了博尚所說的案例——一支規(guī)模僅有約一個團的法軍魔法師部隊成功地在索姆河戰(zhàn)役中牽制住了十幾萬德軍，代價是全部陣亡。雖然法軍似乎成功地證明了自己的骨氣，單就耗盡了全國魔法師這一點來看，他們遠不如更擅長保存實力的德軍，后者忙于不斷地打造更先進的人形蒸汽機甲和航空飛船，用和島田真司印象中的現(xiàn)代科技相去甚遠的另一種依賴工業(yè)化社會的近代造物去對付【人力】。

    “那德軍的魔法師部隊——”

    “打輸了之后就被迫解散了，現(xiàn)在還沒正式重建。【華擊團】除外，那支部隊不是用來對付人的。”舒勒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似乎是為那些人感到不值，“總說是保存實力……也不知道保存到什么人身上了。”

    外面?zhèn)鱽砹艘魂嚽瞄T聲，舒勒剛要停下手中的工作，就被島田真司攔住了。坐著輪椅的日本青年學者把輪椅開到門邊，自己伸手拉開了房門，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一名個頭同他差不多的黑人。島田真司不會分辨黑人，他總覺得這些非洲黑人都長著同一張臉。

    “哦，你來了啊。”舒勒頭也不回地和對方打招呼，“這位是島田博士，以前因為進過咱們的研究設施，所以對我們有些偏見……你要多體諒他。”

    “我是島田，島田真司。”島田真司和對方握了握手，“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希望您能幫我測試一下我的設備……”他停頓了一陣，好像意識到自己的說法有些不妥，于是很快在這名黑人魔法師開口提出異議之前改口了，“不，我的意思是，我希望能親眼見識一下您的本事。過去一段時間我一直在尋找像您這樣的人，但我并沒有在圣保羅發(fā)現(xiàn)他們的蹤跡。”

    那黑人點了點頭，繞開島田真司，環(huán)視有些空蕩蕩的實驗室，終于決定拿桌子上的金屬塊做實驗。他向著那金屬塊伸出手，閉上眼睛，一副屏息凝神地使用什么不可知的魔法的模樣。過了半晌，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金屬塊也保持著原狀，這一幕把坐在輪椅上的島田真司看得和這位黑人魔法師一樣滿頭大汗。

    “……這，是意外吧？”島田真司咳嗽了一聲，“舒勒，你要不要來解釋一下？”

    “抱歉，那個是希爾蘇斯（Silsus）鋼。”舒勒回過頭看了一眼，“換個目標，先生。”

    黑人魔法師松了一口氣，他選中了附近的玻璃瓶，那玻璃瓶馬上飄了起來。見證了這一幕的島田真司卻沒有鼓掌歡呼，那些被他送進研究所里的實驗品當中有不少人也能做到同樣的事情。

    “很好。”他嘴上隨意地夸獎著對方，“您可以做些難度更高的事情嗎？”

    玻璃瓶以驚人的速度向著附近的圍墻砸去——預想中玻璃瓶撞得粉碎的一幕沒有出現(xiàn)，它徑直穿過了墻壁并從屋子里消失了。目睹了這一刻的島田真司這才點了點頭，他正希望自己能夠掌握這種變化而不是只能看到各種變著花樣出現(xiàn)的破壞力。

    “看來這不是變戲法，您把那玻璃瓶拿回來吧。”說著，島田真司控制著輪椅走上前，鄭重地和這黑人魔法師又握了握手，“您既然是整合運動的一員，想必比我更能理解魔法師部隊的重要性。以后，我也會盡心盡力幫助你們工作的。對了，您叫什么名字？”

    “安東尼奧·辛特拉（Antonio Cintra）。”個子高大的黑人魔法師把玻璃瓶送回原地，他的聲音低沉得很，“很高興能與您合作。”

    “……巴西人都喜歡叫安東尼奧嗎？”島田真司愣了一陣，“我認識十幾個安東尼奧。”

    “名字寫法不一樣但都讀作Shinji的日本人也不少。”舒勒擦了擦眼鏡，把那個玻璃瓶扔進了旁邊的柜子里，“沒必要對這種事大驚小怪。”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