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B-EP4：三色（6）

    望著臺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卡爾多蘇上校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誓師出征的日子。十幾年前，他一腔熱血地投入到了那場——據(jù)說——消滅德奧保土四大君主國的神圣戰(zhàn)爭之中，并在戰(zhàn)爭過程中從他的歐洲同行們那里學到了許多在美洲尤其是南美洲無從接觸到的新概念、新思想。即便讓他再做一次選擇，他也會那么做的，而且他相信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同樣是為了給自己的同胞們更多的選擇權(quán)。

    “各位，今天我們就要把整合運動從你們這里奪走的一切再還給你們！”紅光滿面的上校收回了思緒，他指著那些跪在地上的整合運動俘虜，慷慨激昂地向前來圍觀的本地居民表明自己的決心，“誰和你們作對，誰就是我們的敵人。”

    站在卡爾多蘇上校身后不遠處的麥克尼爾打了個哈欠，他其實并不喜歡這種表演，但這一次卻是他首先提議要在攻占了整合運動設(shè)立在此處的辦事機構(gòu)之后向著附近的居民做一次宣傳，既是為了挽回他們在本地居民心目中的形象，也是為了威懾蠢蠢欲動的敵方游擊隊。能一舉兩得的時候，他沒必要節(jié)外生枝。

    有些平民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跑到建筑里去挑選合適的戰(zhàn)利品了，要不了多久，建筑內(nèi)的一切就會被搜刮得一干二凈，連桌子和椅子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跟隨麥克尼爾一同前來的伯頓也想從中分一杯羹，但被麥克尼爾制止了。現(xiàn)在，臉上有著一道刀疤的白人壯漢不得不和麥克尼爾一同站在卡爾多蘇上校前后充當臨時保鏢。

    卡爾多蘇上校的宣言標志著整合運動在此地的開發(fā)計劃徹底告吹了，來不及逃走的相關(guān)人員都已經(jīng)成了共和軍的俘虜，而且他們還要繼續(xù)在公民們的注視下扮演自己的小丑角色。面向當?shù)鼐用竦奶厥獗硌蓍_始之前，麥克尼爾告誡看守俘虜?shù)氖勘瑒e讓屆時很可能情緒激動的平民沖上來把這些倒霉的俘虜撕成碎片。

    “我似乎有些能夠體會到共和軍的想法了，把別人應得的東西還給他們確實是善事。”結(jié)束了簡短的演說后，卡爾多蘇上校走下臨時布置的舞臺，有說有笑地和麥克尼爾走向那棟已經(jīng)被本地居民搬空的建筑，“尤其是在我們不必付出什么代價的時候。”

    “而且還要讓共和軍找不出借口。”麥克尼爾仍然用一副把共和軍當作其他勢力的口吻來稱呼他們自己所在的武裝，“雖然沒法讓公民們自發(fā)地前來援助我們，這樣做也許可以扭轉(zhuǎn)我們的風評跌落的趨勢。可以試著從他們之中招募一些輔助人員，比如醫(yī)護兵……這鬼地方簡直就是和瘟疫相伴的。”

    把被整合運動征收的本地居民的土地和其他產(chǎn)業(yè)直接歸還給當事人，看起來最符合麥克尼爾和卡爾多蘇上校的想法，而且這種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能讓他們避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不然，無論是完全依照共和軍的態(tài)度處理此事，還是大張旗鼓地收買人心，都會給第四騎兵團帶來不幸。

    彼得·伯頓參與了清理賬目的工作——堅信伯頓在經(jīng)濟上的經(jīng)驗有助于完成任務的麥克尼爾要求他前去監(jiān)督其他人。從這些賬目和整合運動的留下的其他檔案中，彼得·伯頓沒花費多少力氣就確認整合運動正醞釀著一個對巴西北部大片未經(jīng)充分利用的土地進行再一次大規(guī)模開發(fā)的宏偉計劃。這座聳立于阿拉瓜亞河上游的建筑也是開發(fā)計劃的前哨站之一，而暴力征收當?shù)鼐用竦耐恋貏t得到了聯(lián)邦軍和整合運動民兵的保障。

    結(jié)束了上午的宣傳工作后，卡爾多蘇上校在這棟原本屬于整合運動的辦公大樓里召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他向下屬強調(diào)，殲滅敵人部署于阿拉瓜亞河沿岸的部隊仍然是首要事項，打擊整合運動的開發(fā)商不過是用來安撫居民的附帶工作。會議接近尾聲時，卡爾多蘇上校讓麥克尼爾把近日的行動方案念給其他參會人員聽，眾人也沒有提出什么反對意見。

    “確實巧妙。”會議結(jié)束后，斯塔弗羅斯找到了剛剛走出會議室的麥克尼爾，他對戰(zhàn)友的處理手法贊不絕口，“我會做一些宣傳來確保你的行為不會受到他們的指責。”

    “斯塔弗羅斯，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麥克尼爾了解斯塔弗羅斯的用意，有些手段還是他思考出來的，“整合運動和共和軍的區(qū)別在哪里？他們似乎要做一樣的事情……同等程度地蔑視法律，而且?guī)缀醵枷矚g征收公民的財產(chǎn)。如果咱們這一次的動作稍微慢一些，其他共和軍部隊或者是我們之中的臥底說不定就會把共和軍在其他地區(qū)做的事情往這里復制一遍。”

    “整合運動沒有掩飾他們的動機，麥克尼爾。”斯塔弗羅斯有著自己的理解，“嗯……某些方面確實很像。整合運動認為必須把資源集中在國家，才能完成各項改造公民生活的計劃、讓人們過上好日子；共和軍做的事情，看起來相似，但他們方法是從底層開始構(gòu)建一個個高度集中的小共同體再把這些共同體集合起來。”

    “相比之下，整合運動沒有嘗試構(gòu)建自己的小共同體，他們只是打算把不同種類的大共同體放在同一個平臺上進行合作并要求這些共同體服從國家。”麥克尼爾打了個響指，“您這樣一說，我就懂了。NSDAP和NOD的傀儡俄國佬之間畢竟還是有區(qū)別的。”

    “啊……也不是這么簡單啦。”斯塔弗羅斯苦笑著。

    1933年2月下旬，游走于阿拉瓜亞河流域的第四騎兵團結(jié)束了對敵方游擊隊的防御狀態(tài)，轉(zhuǎn)入了運動戰(zhàn)之中。已經(jīng)在持續(xù)了一段時間的防御戰(zhàn)中大致了解了敵方動向規(guī)律的卡爾多蘇上校果斷地讓部隊主動出擊、引誘敵人前來包圍他們，并計劃在此過程中將上鉤的敵方作戰(zhàn)單位一一殲滅。在第11師的其他部隊接管了原屬第四騎兵團的部分防御工作后，胸有成竹的上校開始了他的大膽行動。

    2月22日，第四騎兵團再一次渡過阿拉瓜亞河，向著西岸的聯(lián)邦軍防線進軍。事先禁止軍官把真實計劃告知士兵的卡爾多蘇上校要求士兵們盡可能快地向敵方目標進軍，自己也身先士卒沖在最前面。已經(jīng)追隨卡爾多蘇上校戰(zhàn)斗了幾個月的士兵們毫無怨言地接受了命令，他們以驚人的速度在一天之內(nèi)長途奔襲超過100千米，于24日飛抵【新加拿大】要塞附近，向著阿拉瓜亞河西岸的聯(lián)邦軍發(fā)起了直接挑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