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大戰:蒼翠余燼 OR8B-EP4:三色(11)
or8b-ep4:三色(11)
安東尼奧·辛特拉還在安哥拉的礦場里當苦工時,從未膽敢設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夠穿著西服出入于高檔酒店、享受著身旁眾人羨慕和畏懼并存的目光,但命運不講道理地贈予他禮物時從來不會說明原因。如今,經受了種種考驗又為整合運動出生入死的他得到了許多黑人在美洲終其一生都無法獲取到的地位,而他自己也為此而心滿意足。
對他來說,更幸運的是,他不必像其他被整合運動培訓出來的魔法師那樣奔赴前線和北方的共和軍作戰。在從事相關研究工作的島田真司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后,整合運動格外地重視那些所剩無幾的原有魔法師:幾乎全部還在危險崗位上工作的魔法師都被調離,由島田真司(不如說是生產)的新魔法師們取而代之。
這一切變化都讓辛特拉十分滿意,但仍有一件事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為何,島田真司或舒勒念到他的名字時總會不由自主地做出十分奇怪的表情。
“……我的名字難道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嗎?”終于,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黑人魔法師很禮貌地向島田真司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啊,沒什么。”島田真司猶豫了片刻,但黑人魔法師已經清楚無誤地捕捉到了對方嘴角的笑意,“嗯……你應該去問舒勒博士,他更了解詳細情況。”
于是辛特拉又借著找舒勒辦公的機會向那位從德國遠道而來的學者請教。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光頭的德意志學者獨自一人坐在實驗室里修理因助手的疏忽而損壞的大型計算機,他那狼狽的模樣使得他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體面人。不體面的人也許有一天會變得體面,體面人也有不體面的時候——心態平和而情緒穩定的辛特拉沒有試圖打擾舒勒的工作,而是一直等到對方暫時放下手頭的事務后才冒昧地上前打招呼。
“哦,聽說你最近又要去圣保羅出差了。”舒勒比島田真司更早地認識辛特拉,他和對方的關系也更融洽一些,“有些太棘手的資料,丟掉也無所謂。事后沒有人會在乎它們的。”
黑人魔法師一頭霧水,他不記得自己先前和舒勒說過此次出差的目的,“唉,事情沒那么簡單,舒勒博士。交接工作會很繁瑣,而且叛軍對待檔案整理工作的不負責態度也加大了難度。對了,有件事一直讓我很好奇……我的名字是不是聽起來很好笑呢?”
“好笑?不,您誤會了。”舒勒返回放置著設計圖的工作平臺旁,在其中幾個位置畫了醒目的紅色圓圈,“這么說可能會讓您誤解——最近我猛然間發現您的名字讀起來很像是我的一位朋友。”見辛特拉半信半疑,舒勒索性繼續把早就構思好的理由抖了出來,“他是個奧地利畫家,后來改行當建筑師了。”
“哎呀,畫家還能轉行做建筑師啊!”辛特拉嘖嘖稱奇,他衷心地佩服舒勒那位和他未曾謀面的的本事,“那他肯定會成為一個大人物,也許我們以后會有機會見一面的。”
沒注意到舒勒那古怪笑容的辛特拉很快就離開了,他沒有和舒勒閑聊的時間。想保住自己在整合運動的地位,光憑著整合運動設下的重重考驗賜予他的那些魔法(而且是否能真正稱之為魔法也存疑)是不夠的,他需要向這個包羅萬象的龐大組織證明自己的潛力。
這次出差的起因還要從幾個月之前說起,而且島田真司本人也難辭其咎。當時圣保羅在聯邦軍的重重圍攻之下接近陷落,而高級指揮官們的叛變更是為圣保羅起義軍的命運敲響了喪鐘。不久之后,這座首先爆發起義的城市就回到了整合運動的控制之中,隨之而來的則是規模驚人的鎮壓。等到整合運動和聯邦軍把他們所認定的潛在不穩定人員基本消滅時,即將推進城市重建工作的大人物們才發現了一個令人尷尬的事實:
那些掌握著必要情報和技能的人也被他們清理掉了。
如果沒有埃貢·舒勒的協助,或許沒法提供任何線索的島田真司也會成為無名尸骨之中的一員。在曾經參與過起義軍魔法研究項目的重要人物抵達里約熱內盧后,留在圣保羅的整合運動調查人員不得不從殘存的資料中尋找線索,以便還原起義軍當初所獲取到的重要結論。這不是為了制造出一個或一群魔法師,而是從長遠發展角度考慮的,整合運動需要在這一方面有自己的發展規劃。
從里約熱內盧啟程的辛特拉抵達里約熱內盧時,是在2月28日早上。他剛下火車就敏銳地察覺到城市內的氣氛有些緊張,看守車站的警衛和士兵比他出發時在里約熱內盧看到的規模更大。不想節外生枝的辛特拉旋即乘車離開火車站,前往他的目的地,也就是存放那些檔案的一處倉庫。
“這里的秩序應該已經恢復了才對。”黑人魔法師熟練地用葡萄牙語和司機聊著天,他袖子上的臂章成為了比他的膚色更醒目的護身符,“難道是叛軍的間諜重新滲透進了城市內?他們的生命力還真是頑強。”
“雖然我們沒有直接的證據,大家都相信叛軍需要為目前的局勢負責。”前來接應辛特拉的司機看上去很氣憤,這名約有五十歲的中年男人不住地向整合運動派來出差的辦公人員訴苦,直稱起義軍給他們帶來的除了災難之外別無他物,“他們經營此地許久,許多本該能被輕易解決的事情到了這里也就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