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大戰:蒼翠余燼 OR8B-EP4:三色(19)
一切盡在整合運動的掌握之中。
吃完午飯后,卡薩德照常在街上散步,他不緊不慢地沿著規劃好的路線前往島田真司所說的地點,那里佇立著一座劇院。里約熱內盧的整合運動臨時租下這里來舉辦他們的公開活動,而其中的重頭戲已經白紙黑字地寫在劇院外面了:為這個日漸強大的集體補充一些特別的新個體。
阿拉伯王子站在劇院外面看了許久,想從整合運動的描述上看出些值得注意的重要變化來。他左看右看也沒能找出什么漏洞,只得暫歇了好奇心、持著島田真司送給他的禮物去找門口的警衛。進入劇院之后,原本以為自己會看到成百上千名穿著藍綠色制服的整合運動民兵的卡薩德意外地發現綠色在五顏六色的衣著中的比例不算高,這又使得他自我懷疑了好一陣。
“請讓一下,謝謝。”他對著擋住他去路的陌生人揮了揮手。
“哦,沒想到會來這么多人。”那個卡薩德看不清臉的男人似乎也很詫異,他站起來走到兩排座椅間的過道中,給卡薩德讓出了道路,“不過,整合運動多少還是在乎民意的。”
“不瞞你說,我聽說會有一些很特殊的人要加入整合運動,這才來參加這場……活動。”卡薩德沖著對方笑了笑,反正那人估計也看不清,“可不能讓麻煩的間諜和野心家混進來。”
“就像圣保羅那樣?”
卡薩德沉默了片刻。
“差不多吧。”
活動正式開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一名身穿藍綠色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上舞臺,向著下面的圍觀市民宣布這場需要眾多里約熱內盧一般市民參加的審查活動已經開始,并馬上就把舞臺讓給了那些等待接受審查的人。聽得一頭霧水的卡薩德跟隨著身旁的其他人一同鼓掌歡呼,他告誡自己要多學學整合運動的一些辦法,說不定將來他也有機會去把阿拉伯世界的信眾們從苦難中拯救出來。
第一個發言的是一名個頭矮小的黑人,他自稱是原先在種植園里工作的勞工、為圣保羅的寡頭嘔心瀝血地工作了多年卻拿不到任何報酬,最終是整合運動給了他自由并讓他獲得了自己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新生活。
“兄弟們,奴隸制在帝國時代就已經在法律上被廢除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可是圣保羅和米納斯吉拉斯的寡頭們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繼續在他們的種植園和牧場里使用著奴隸制。”說著,身材矮小的黑人脫下外套,讓離他稍近一些的市民們看清自己身上的疤痕還有缺了兩根手指的左手,“是整合運動的兄弟們把我和其他仍然為奴的人拯救出來的,他們比那些虔誠地向著主禱告的偽信徒更接近上帝和耶穌基督的教導。所以,在重新獲得自由的那一天,我發誓不再讓其他人過上我們的生活……圣保羅的自私毀了他們也毀了我們。”
那些多愁善感的市民,尤其是親朋好友當中有人曾有過類似經歷的市民們,紛紛流下了熱淚并為這個已經虔誠地改信了公教的黑人巴西公民獻上自己的祝福和掌聲。卡薩德也在下面鼓掌,他相信這名以前可能在種植園工作的黑人所說的經歷,但整合運動又要如何解釋如今發生在工廠里的一幕幕類似的景象呢?被切掉手指的人不過是從種植園工人換成了工廠工人而已,當整合運動的反對者打著【消滅事實上的奴隸制】之類的旗號站出來復述整合運動自身的口號時,真不知整合運動會作何感想。
巴西人都該是生活在同一信仰下的兄弟姐妹,這是整合運動的其中一種說法;必須把那些危害到文明的害蟲全部清除干凈,這也是整合運動的真實態度。從非洲來的黑人、從歐洲來的愛爾蘭人或意大利人、從亞洲來的日本人……即便是在那些愿意改信公教并完全融入巴西、遵守整合運動的道德的人群當中,被幸運地接納的終究也只占一小部分,剩下的大部分被粗暴地列為【不受歡迎者】進而遭到整合運動民兵的攻擊甚至是屠殺。諸多自相矛盾的邏輯是不能長期并存的,最終在每個方向上只能有一個信條成為真正被奉行下去的標準。
其余的,要么成為歷史的塵埃,要么名存實亡地被掛在墻壁上接受眾人疑惑不解的欣賞。
卡薩德專心致志地從這些準整合運動成員的演講中總結規律。信仰要被放在第一位,這是整合運動強調其對擁有同信仰的【虔誠文明人】一視同仁的基礎;在這一基礎上,那些差異則被轉化為對信仰本身的擁護,具體形式則并不重要。對圣保羅和米納斯吉拉斯支配的舊共和國時代的痛恨也十分重要,伴隨著對帝國時代的懷念也無所謂,因為整合運動的支持者之中不乏真正意義上的保皇派(主要分布在巴伊亞州)。
來自各行各業的準整合運動成員們紛紛對市民們強調,整合運動的權力讓他們的生活好轉了、讓他們所處的整個行業也好轉了。
“從我滿21歲之后過了10年,我才真正獲得一次投票的機會。”現在走上舞臺做演講的是一個壯實的青年人,他甚至還穿著一條看起來像極了工裝的背帶褲,“過去三年里,我參加了全部的投票活動……嘿,以前哪,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因為我是文盲,還是個窮人。”說到這里,自我暴露了文盲身份的男人用更大的聲音向下面的聽眾們表明自己的立場,“想笑話我的話,隨你們的便!就憑整合運動愿意讓女人、窮人甚至是我這種文盲來參與管理自己身邊的事務這一點,我沒有不支持他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