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大戰:蒼翠余燼 OR8B-EPXA:惡疾
本應讓爭執逐漸降溫的軍事勝利這一次反而讓爭論規模越來越大。那些身處前線的士兵和記者們繪聲繪色地描述著聯邦軍將山野化為火海的壯觀場面,而從中嗅到了危險的部分整合運動干部立即抓住機會在自己控制下的媒體上呼吁停止不必要的暴力活動。顯而易見的是,混亂蔓延到了整合運動的大部分機構,其不同部門之間的意見也出現了很大的分歧,這些分歧直接體現在了公報內容上。
“……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我以為他們很團結呢。”島田真司放下報紙,開始重新考慮要不要繼續推動自己的幾位日裔熟人在近日加入整合運動了。他同樣為此準備了很久,在此期間他不僅要說服那些日本人表現得比巴西人更像巴西人、比基督徒更像基督徒,還要同時聯絡整合運動當中那些信得過的溫和派人士,這樣才終于找到了些許希望,沒想到計劃還是不如變化快,“但這只是上層的沖突,對吧?我沒有看到里約熱內盧市民的正常生活受到什么影響。對了,德國方面有什么意見?”
“像之前一樣。柏林方面希望確保巴西繼續和我們合作……從電報內容上來看,他們判斷巴西的相關策略最近可能出現搖擺。”說到這里,舒勒那張古板而嚴肅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怪異的微笑,“當然,我的意思是,即便美國人現在無暇他顧且他們之前干涉巴西的嘗試也已經失敗,巴西依舊處于美國人的掌控之下。如果整合運動在未來的某一天全面倒向了美國人,我也不會感到奇怪的。”
島田真司點了點頭,他已經聽懂了舒勒的想法。也許最近一段時間他們該找個地方躲避起來,至于借口則多得很——比如去其他地方出差。不過,他仍然沒有離開的念頭,就算要離開也要等到這一切結束之后。一方面,他剛剛有所進展的研究不能在這時候停下;另一方面,島田真司也希望能夠見證整合運動的下一步、再下一步……就連巴西這個建立在新大陸的移民國家都可以嘗試著發展出某種【文明】,也許他能從中總結出一些重要的經驗。
“舒勒,我理解你的意思,安全確實是第一位的。”島田真司的語氣變得輕松了些許,他端起另一個杯子,品嘗著還沒有漲價跡象的咖啡,“但是,我們在不恰當的時候突然缺席可能反而會帶來一些額外的麻煩。總要有些人為過失和意外負責,那些位高權重的大人物是不會成為替罪羊的。”
“這并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島田。”光頭的瑞士學者嘆了一口氣,“卡薩德已經逃走了,他顯然明白自己闖了大禍,雖說最終要為此承擔后果的仍是整合運動。”
不必島田真司提醒,舒勒知道麥克尼爾的嘗試已經失敗了。眼下,整個團隊的命運都托付在了他們身上,而他們有必要為其他同伴換來一個體面的脫身方法。兩人一直聊到了深夜,在此期間他們也發生了一些爭執,而且誰都沒能說服另一方。等到第二天的太陽升起時,被永無止境的目標推著向前走的他們各奔東西、投入到了新的挑戰之中。
幾天之后,埃貢·舒勒在征得了德國駐巴西相關機構的同意之后向里約熱內盧的聯邦軍高級將領們發送了請柬,希望他們能夠按時來參觀新系統的測試工作。接到了請柬的軍官當中,有人欣然決定前去,也有人一頭霧水,因為他們甚至不是負責相關工作的責任人。
“這份名單是我們經過了長時間的討論和研究之后才確定的。”面對著軍官們的疑惑不解,舒勒大方地向對方解釋了來龍去脈,“最開始我們做測試工作的時候,只邀請高級指揮官到場,結果這些人并不能很好地理解新技術的應用;后來我們請技術軍官參觀,然而這些人沒有能力把他們的決心變為計劃。所以,我方這才決定要廣泛地邀請各個部門的代表來參觀……我知道這當中有些人并不是很在乎我們的研究成果,但只要他們在未來的某一天回想起來這一切并意識到它代表著什么,那我們的工作就還是有價值的。這對我們兩國來說是共贏的事情。”
舒勒的解釋并不能讓聯邦軍指揮官們滿意。一部分曾經在北方戰場作戰的聯邦軍指揮官指出,巴西北部地區的基礎設施狀況嚴重地限制了新技術的應用,就算是全球最先進的無線電設備也沒法在沒通電、沒信號的地區工作。有些軍官在論及此事時委婉地把責任推卸給了整合運動,他們大言不慚地說,如果整合運動在過去幾年能夠更快地推進亞馬遜地區的建設,那么情況肯定會大有改善。
但是,他們沒有錯失良機的理由。巴西被時代拋棄太久了,再不快些跟上,歷史就會以最公平也最殘忍的方式讓執迷不悟的人們明白故步自封的后果。
幾乎在同一時間,島田真司也向本地的一些整合運動干部發去了類似的請柬。和幾乎不帶個人動機的舒勒不同的是,島田真司不介意暗示被他邀請的客人們幫助他辦理一些私事。
“整合運動建設巴西的事業處在關鍵階段,我很欣慰地看到你們的各項工作都走上了正軌。作為同樣來自舊大陸并生長在新大陸的新公民當中的一員,把那些和我們有著相同處境、相同思想的人們團結起來是至關重要的。”島田真司試圖說服整合運動干部們接收更多的日裔巴西人加入整合運動,既然有安哥拉黑人的案例在先,日本人也理應得到接納,“無論是對于我們個人還是對于整合運動的事業來說,不去看人的行動和心跡卻只管用生來無法改變的自然屬性決定對其一切尺度上的判斷結果,無疑是荒謬且有害無利的。”
有些請柬里附贈了一些禮物。那些大公無私的整合運動干部會干脆利落地把禮物退回并標明自己沒從島田真司那里收來別的什么東西,另一些不怎么愿意嚴格遵守規定的整合運動干部則完全接受了島田真司的好意——反正他們又沒答應幫島田真司辦事。就算不提那些游離在主流輿論之外的日裔巴西人,島田真司所負責的工作本身也值得他們重視。
整合運動的魔法師部隊一直籠罩在謎團之中,不僅那些只能接觸到部分外圍情報的聯邦軍指揮官說不清楚前因后果,就算是整合運動的內部人士也沒法把問題解釋清楚。據說整合運動在幾年前曾經試圖系統性地訓練出一些魔法師,為此他們在巴西各地建造了一些【培訓機構】,但結果并不令人滿意。許多自愿前去接受實驗和訓練的志愿者有去無回,少數幸存者也未能在魔法師應該活躍的舞臺上展現出自己的風采。
正因為過去的投入未能取得預期的成果,島田真司的貢獻才終于變得不可忽視,以至于他曾經效忠于圣保羅起義軍一事現在也無人追究了。巴西北方幾乎全部的魔法師都是從他的研究所里走出的,而島田真司本人對【訓練】魔法師的過程諱莫如深。
“這也離不開宇治先生的幫助。”島田真司總是會在別人詢問時補充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