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詔
兄長辦事素來雷厲風行,說命她入宮找阿姊,僅隔短短一日,此時她已身在前往未央宮的石板路上。
日耀灼灼,自青天鋪灑而落,恰在崔湄玉白勝雪的肌膚上籠起一層金紗,更顯華光奪目。
引路的宮人心中不禁暗嘆:二小姐明明與自家娘娘一母同胞,兩人氣質卻截然不同,一個靜若霜雪,一個動若流火。
繞過廊橋,崔湄遠遠瞧見亭中一襲水衣墨發的女子,不禁露出一雙梨渦,加快了步子,揚聲喚道:“阿姊!”
崔瀠聞聲回眸,展顏柔柔應她:“走慢些,當心摔了。”
宮人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眼睜睜見她小跑著撞進了貴妃娘娘懷里。
“阿姊,好想你呀?!?br/>
崔瀠由她緊緊環著腰,刮了刮她的鼻尖,佯嗔道:“上次見我不過十日前,瞧你這架勢,倒好似咱們幾年未見一般,真是沒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樣子。”
“咱們家有一個名滿長安的阿姊還不夠嗎?何苦要再多一個我?更何況咱們崔氏女,不論生長成什么樣子,都是高門貴女呀!”
阿姊趕忙捏了捏她的臉,四下看看,輕聲提點:“這是在宮中,說話當小心些?!?br/>
“知道了!”
她特地學著阿姊,以氣聲答,兩人會心一笑。
阿姊素喜極為素淡的顏色,每每莞爾,仿若周遭靡靡俗世頓時明朗清絕,樣貌、人品、才情、處世,皆是上乘。
崔湄常常想,幸得是阿姊代崔家選秀入宮,才能游刃有余,盛寵不衰,若是她,怕是早已連累了家中罷……
阿姊拉著她在小桌前坐下,推給她一盤早已備好的點心。
“兄長傳信與我,談及你的婚事,讓我帶你往陛下那兒求一個恩旨,與謝家兒郎結親?!?br/>
她面上浮現幾分猶疑。
“我把你叫來這兒,就是想問問你,這可是你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