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將暗
王揖將詔書交身邊仗身,仗身走到劉寅面前,劉寅再拜叩首,雙手接詔,高于頭頂。王揖神色輕松了許多,活動了一下筋骨,向張斌道:
“繳印封庫這些事兒,就交給你了。”
張斌忙躬身說:“大人放心,下官辦完,即刻回報大人。”
王揖手一背:“走嘍。”
“下官送大人。”
至此,劉寅的妻子兒女再也忍不住了,都放聲大哭。劉寅則面無表情。
“對了。”王揖停住腳步,看向劉寅:
“劉參軍,我這次乘船來荊,發現你們這兒航道有點淺,尤其江津渡,泊船都不好泊,聽說是上游泥沙越來越多,導致淤積,近期又有河岸坍塌,盜伐岸柳的事兒,你現在做了水曹參軍,這就是你分內的事了。”
劉寅雙袖一合,木然而拜:“卑職領命。”
......
殘陽暮鼓沉檐墜,賣花聲碎,市聲如沸。
王揚雙手抱臂,穿行在嘈雜的長街上。陳青珊默默跟在身后。
王揚的腳步很慢,卻又極穩,像一葉孤舟緩緩劃過潮來潮去的海,潮水在他身前分開,又在他身后合攏。小販的油鍋聲、孩童的嬉笑聲、酒家的叫賣聲、磨鏡匠的吆喝聲......各種聲音從他身側滑過,聲聲皆過耳,片聲不沾身。
臨江貨棧的貨已經被提走了,這個在意料之中,巴東王之前和他打過招呼,說過幾天會運貨,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他離開貨棧后,第二個去的地方是如意樓。結果如意樓正在裝修,密道也被堵死,一問才知換了掌柜。蕭寶月之前說他做掉色襖這件事之后便算兩清,以后她不會再提任何要求,王揚也不用再來她的院子。
王揚當時不太信這句話,現在看來,蕭寶月說的很可能是真的。而換一個說法就是,蕭寶月已經過了河,不再需要橋了。這個橋她或許暫時不好動手拆。但要拆一座橋,未必要自己動手......
王揖說的那番話有一定迷惑性,很容易降低人的防備。如果王揖心口如一,那對于王揚來說,算是比較順的情形了。可逆境中需樂觀,順境時當警惕。王揖的話雖順心,但有一個關鍵漏洞,就當事不關己的時候,自然可以高高掛起,但在這件事上,王揖是以身入局,相當于在巴東王面前,為王揚的身份打了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