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
面對薩日莎真心的贊美,林昭昭愣了一下。前生今世他都沒怎么和女子聊過天,不太懂女子的小心思,只能想到什么回什么。
總之,別人夸你,你也要夸回去,有來有往的道理林昭昭還是明白的。就像過去私塾里大家湊一起吟詩作對,別管人家怎么評價自己,他都回回“哪里哪里,還是某兄你寫得妙啊”一樣。
他想女人聊天大致也是如此流程。
“哪里哪里,你的手也很漂亮啊。”林昭昭微笑著說。
薩日莎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因為剛剛在冰冷的河水里替兄弟沖洗布料上的污血,她的十指又紅又腫,像十根粗細不一的蘿卜。
自覺形穢。
薩日莎有些窘迫地將手指全都蜷縮起來。
看著女人尷尬不安的模樣,林昭昭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可他實在不知道該和薩日莎說點什么才能寬慰對方。
“其實……我十分仰慕夫人您,從第一眼看見您我就被您的容貌深深吸引了。當時我就在想,原來世上居然還有像您這樣美麗純潔的女子。”薩日莎低聲說,“和您相比,我連自稱女人都感到十分慚愧。”
林昭昭嘴角僵硬上揚,不知該用什么表情。
聽著前兩句他差點以為這個叫薩日莎的血狄女子對他一見鐘情,結果越往后聽他內心越是五味雜陳。
或許他的臉是有些男生女相,雌雄莫辨了,但應該不至于能讓一個花季少女自卑到連女人都不敢做的地步吧。
林昭昭無法理解。若按薩日莎口中的道理,那他見到旭烈格爾的第一眼,豈不是就該愧疚難當,然后揮刀自宮嗎?
“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無論怎么的關系,以色侍人,終不會長久。”林昭昭看向薩日莎真心勸誡,“人不可貌相,誰都有別人無可替代的長處。”
林昭昭也有著天下讀書人共同的臭毛病,一說起話就忍不住長篇大論,引經據典。這還是因為血狄語翻譯實在冗長不便,林昭昭有意克制過自己口舌的結果。
薩日莎呆愣地眨了眨眼,也不知聽沒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