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還請換一身便服，也有利于在外走動。”

劉協抬頭看到一襲青衫，未穿官府鎧甲的陸誠，也點了點頭：“愛卿言之有理。”

隨后，劉協前去換了一身便服，又帶了兩個貼身小太監，跟著陸誠一起，朝著宮門之外走去。

自從李傕郭汜等人占據長安之后，為免劉協聯絡外面的臣子，一直將這位少年天子幽禁在宮中，不許他踏出宮門半步，宮中的一切都被嚴格掌控。

如今，時隔許久，再度踏出宮門，劉協并沒有鳥脫牢籠的感覺，反而像是從一個籠子進入了另外一個更大的籠子。

劉協記得自己上一次走出宮門，還是那李傕郭汜帶兵逼近長安，逼迫自己交出司徒王允。如今李傕郭汜伏誅，也算是為王司徒報了大仇吧？

想到這些，劉協心中分外復雜。

走出皇宮之后，典韋帶著一隊內穿軟甲，外罩衣袍的護衛，跟在陸誠和劉協身后。

又向前走了不遠，劉協忽然聞到一股臭味撲面而來，心中一陣惡心，早上剛剛吃下去的飯食，都有些想要吐出來。

陸誠看了眼身旁像個小學生似的劉協，隨手指向不遠處的一條巷子：“陛下，那李傕郭汜等人縱兵行兇，劫掠百姓，使得長安城內家家無余糧，處處有饑瑾。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吃光了一切能吃的之后，就只能易子而食。這巷子里堆積的白骨，就是被吃剩的人骨頭……”

劉協聞言，抬頭看去，剛好看到街邊散落的幾根骨頭，再也控制不住，走到街邊就吐了起來。

雖說劉協這一段時日也時常忍饑挨餓，可李傕郭汜等人也不會真的把天子給餓死，每天還是會送去一些飯食的。

如今見到外面這幅地獄般的場景，劉協才知道書上所說的“易子而食”“歲大饑人相食”，是何等的慘烈。

陸誠特意等劉協剛吃過早飯，就帶他出來見識外面這些還沒有清理的人骨頭，就是要給劉協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讓他知道這亂世究竟有多亂。

見劉協伏在墻邊嘔吐，兩個小太監連忙前去攙扶，陸誠卻是揮了揮手，讓兩個小太監退后，之后拍了拍劉協的背部，從典韋那里接過一個竹筒水壺，遞了過去：“陛下先漱漱口。”

劉協沒有多說什么，接過水壺，好好漱了一下口，有些不敢再看那巷子里散落的人骨，卻又忍不住在心底給自己打氣：朕乃大漢天子，怎能畏懼這些？

“陛下，可要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