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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毛云申的話，徐平大體明白了。

黃世安為何幫瑜州百姓攤賦，沒有任何陰謀詭計，只是單純的拯救這些活不下去的人。在這樣的時代下，這種行為簡直匪夷所思。但，這恐怕就是實情。

黃世安攤賦的銀子哪里來的？自然是貪污受賄，克扣軍餉。

毛云申為何幫他背鍋？因為他代替不了黃世安，也救不了瑜州的百姓。用他的這條命，換對方的命，他覺得值。

“毛將軍。黃世安為了掩蓋真相，銷毀證據(jù)，你知道他殺了多少人嗎？”徐平努力消化著這些信息，他的心態(tài)也隨之發(fā)生了一些變化。

聞言，毛云申微微搖頭，而后卻又點了點頭。“殺多少，我都能理解。畢竟，他也是人，他也不想死。”

“那么軍餉呢？這些老卒們?yōu)榇笾芰鬟^血汗，卻過成了這樣樣子，你身為統(tǒng)帥，你就不心寒嗎？”

毛云申緩緩起身，撣了撣身上土灰，而后又無奈的一笑。“所以我沒有和黃世安同流合污，這也是我能做的極限。

至于瑜州營的那些部卒，那是本將愧對他們，怨不得黃世安。他們雖然過得苦，但至少還活著。”

徐平正欲接話，但見毛云申擺了擺手。“徐巡使，請聽我說完。

你只看到了黃世安貪贓枉法，克扣軍餉。但你知道嗎？每年朝廷撥下來的銀子和軍餉，到他手上的不足三分之一。但他卻用這不足三分之一的銀子，養(yǎng)活了整個瑜州。

剩下的三分之二去哪里了？呵呵！自然是武政府、布政府，還有監(jiān)政府。

在下并不是為其說話，但有一點，黃世安說得對。”

“那一點？”

“他不是陛下，阻止不了大周朝的潰爛，他的能力只有那么大，能做的只有那么多。顧好瑜州，已經(jīng)是極限了。”

“那他為何不能與我直說……”徐平雙眼緩緩閉上，瑜州此行，遠遠出乎他的預(y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