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趙家大宅，趙勛一路小跑，一邊跑一邊罵。

    不是罵郭尚文，而是罵自己當(dāng)不了官兒，因?yàn)橹挥挟?dāng)官才能乘坐馬車，這進(jìn)出城十來里，大熱天跑一趟都容易中暑。

    一路跑進(jìn)城，來到衙署外，趙勛和剛從河里撈出來的似的，滿身大汗。

    衙署外已是人山人海，趙勛從來不知道肅縣竟然有這么多大活人，將衙署圍的水泄不通。

    百姓們并未喧嘩，沒有吵鬧，只是跪著，跪在衙署外，男女老少都有。

    祁山低聲道：“少爺，這都是給呂春兒求情的鄉(xiāng)親。”

    趙勛的心情又沉重了幾分，望著那些垂著頭只是跪在那里一言不發(fā)的百姓，只能輕手輕腳的走進(jìn)了衙署之中。

    越來越多的人看到了趙勛，一張張悲苦、無助的面容呈現(xiàn)在了趙勛的面前。

    可這一張張悲苦、無助的面容，面容上的雙眼，望向趙勛的目光，充滿了哀求。

    趙勛的心，如同針扎一般。

    百姓們，只是望著他，充滿哀求的目光望著他，沉默地望著他。

    這種沉默，并非振聾發(fā)聵，而是一種更加強(qiáng)烈、猛烈的情感，一種壓抑到了極致卻無比強(qiáng)烈、猛烈的情感。

    趙勛下意識的避開這些目光，不知不覺中，已是攥緊了拳頭。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喜歡被任何人期盼、哀求的感覺。

    馬巖正站在公堂外，幾名親軍和守備營軍伍嚴(yán)陣以待組成了人墻。

    公堂外，地上還有一具尸體，正是郭尚文，被草席蓋著，草席染滿了鮮血。

    公堂內(nèi)，一個(gè)被反綁著雙手的女人跪在那里，看不清面容，布裙打滿了補(bǔ)丁，仿佛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像。

    趙勛來到馬巖面前，卻不知該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