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蔣和順和蔣林豐父子送貨來。到達九十六號時天還未亮。雖然往返送貨極為辛苦，但看到“日進斗金”的生意成果，父子倆人都像打了雞血一般的勁頭十足。

    雪梅頭天傍晚就買好了火燒粑，天不亮就起床煮了米茶和咸鴨蛋。所以，這次父子倆辛苦趕到后，及時地吃上了早飯。許奶奶在前屋聽到動靜，知道是父子倆來送貨，也就沒有再過問。

    每一次送貨都是來去匆匆，所以，蔣夢言干媽送的印有“57”標(biāo)識的全新工裝，還一至沒有拿給二哥。等兩人吃完，準(zhǔn)備回轉(zhuǎn)時，蔣夢言拿出工裝給蔣林豐，蔣林豐見了，高興的不得了，都不顧盛夏炎熱要試穿一下，是蔣和順將他攔住了：“都在你手里了，還怕穿不著？回去再試！”說完，就就催促他快走。

    按照蔣夢言的策略，黃鱔攤采用分級收購，分級出售的辦法后，收購和銷售這兩端的量都增大了許多。原來只收大的，那小的就沒人抓，總體的抓獲量就少，現(xiàn)在大的、小的、包括泥鰍都收，所以，整體的抓獲量就大了很多。收購量就上來了。

    蔣雪梅在縣城市場的銷售價格也進行了調(diào)整。第一級，要賣到0.7元一斤；第二級，賣元；第三級，賣元；第四級包括泥鰍，賣元。沒有想到的是，便宜的泥鰍和小黃鱔也同樣很受歡迎，連大食堂都要，每天都要走百斤以上。

    由于要分級銷售，黃鱔攤的泡沫箱變成了四個，再加上夢言總能弄一些七七八八的東西來賣，所以，雪梅的攤位越擺越寬，看起來倒像是有了一定的規(guī)模。

    菜市場看似人多流量大，但來來往往的，總是每天必來的那些?？汀Ｙu黃鱔時間長了，雪梅的攤子在買菜人圈子里有了口碑，在縣城各單位食堂的“司務(wù)長”那里，也都掛上了號。因此，除了零售量大增之外，還發(fā)展出了批發(fā)業(yè)務(wù)。當(dāng)然，這個批發(fā)業(yè)務(wù)也僅僅是幾家要貨量大的單位食堂。

    所謂批發(fā)價，也就是比零售價每斤低個三、五分的。也正是因為便宜這點錢，前前后后就有了好幾家單位的食堂向蔣雪梅訂購黃鱔，特別是“機械廠”、“副食品廠”、“麻紡織廠”和“棉紡織廠”這樣的大單位，一次就會要上百斤。

    有了大貨主，缺少送貨人。但這個問題不難，蔣夢言每天在市場上轉(zhuǎn)悠玩耍，對市場周邊情況爛熟。他立即從橫堤街的拐角處請來一個專門踩三輪車拉人或送貨的年輕啞巴。跟他談妥了送貨業(yè)務(wù)。

    十七歲的賀啞巴是個孤兒，父母在******中歿了，給他留下了兩間棚屋和三十多元的債務(wù)。棚屋在居民區(qū)西面邊沿。所以，雪梅他們每天出入時，彼此還碰到過一兩次。啞巴也因此對姐弟仨有印象。因為有相互信任的基礎(chǔ)，所以黃鱔攤的送貨協(xié)議很快達成。啞巴每送貨一趟，不管貨物輕重，不管路途遠近，一律五毛。啞巴不能說，但認得幾個字，蔣夢言就是用寫紙條的方式與他進行交流的。

    雙方合作達成，賀啞巴當(dāng)即就拉著四個塑料桶一百多斤黃鱔，往城東的機械廠去了。

    蔣夢言觀察，達嬸的腌菜攤一直沒有擺出那些“緊俏貨”。但不時有陌生人來打聽達嬸的攤位，去到腌菜攤又不賣腌菜，說幾句話就走了。不知道的人以為價沒談好，但蔣夢言一看就明白，這是達嬸在出貨呢！

    上次交易不久，達嬸又下過一次單，品種和數(shù)量都擴大了許多，一次的交易額直接破了千！按后世標(biāo)準(zhǔn)檢驗合格的產(chǎn)品，拿到現(xiàn)在來看哪有可挑剔的。達嬸也從不在質(zhì)量和價格上提要求，又嚴格保守秘密，是一個優(yōu)秀的合作者。

    僅一個下線讓蔣夢言心有不甘，他最近一直在觀察，尋找可靠的第二個合作者。

    在橫堤街口有家“金陵豆腐坊”。是城關(guān)鎮(zhèn)金陵寺街道辦的一家集體企業(yè)。豆腐坊左側(cè)與國營五金公司的側(cè)墻接壤。這兩個單位之間，有個相隔不到兩米的縫隙空間，就在這不到兩米的縫隙之中，有一個“向陽院便民小賣部”。小賣部店主是一位操河南口音的獨臂大爺，坊間傳說他的左臂是1942年河南旱災(zāi)時，在逃荒途中扒火車被碾斷的。他家原來在小賣部原地有兩間棚屋，被五金公司建設(shè)門店時扒了。他提的條件是除了為他找地重建住房外，還要招收他的兩個孩子中的一個進公司工作。五金公司都辦到了。后來，他又要求把另一個孩子也安排進公司，公司不干，他就以此為抓手，找五金公司扯皮，強行在這個縫隙中搭建了這個堪可營生的小賣部。

    小賣部開辦已經(jīng)兩三年了，街道居委會也拿他沒辦法，時間長了也就默認了它的存在。店面寬度雖然不到兩米，卻有著八九米的進深。所以獨臂老漢就將至經(jīng)營成了前店后儲的格局。他本人也24小時吃住在店里。

    獨臂老漢有老婆兒子，生意上有人幫手，生活上有人照顧，因為是兩個兒子，所以，經(jīng)商發(fā)財?shù)脑竿貏e強烈。

    蔣夢言觀察他幾天后，得出結(jié)論：有膽量、有韌性、有幫手、有資本金，有經(jīng)營收貨點，完全符合一個密貨下線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