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總的眼里，李牧拿出了一天一地、一生一死的兩個方案，而這兩個方案都是一樣的偏執和激進，這一點倒是讓他覺得毫無違和感，偏執的人都是這樣，一念天才、一念蠢材，這種人在戰爭年代尤其明顯，最典型的就是法西斯頭目希特勒，閃電戰的軍事理念首開現代戰爭摩托化的先河，但又偏偏會犯下兩線作戰這種兵家大忌，最終導致失敗。

    其實，現在的李總自己也不知道，他自己也是一個潛在的偏執狂。

    未來的某年，當百度大獲成功的時候，李牧曾經看過李總的一本自傳，在那本自傳里，李總對自己這么多年互聯網從業最滿意的一點就是：專注，他說百度是一家專注做搜索的公司，他只做跟搜索相關的業務，不屑于做游戲、做電商。

    但是，后來當百度意識到自己真正缺乏的，是一個完整的生態閉環時，拼命再想去把自己完善起來已經晚了，正因為他所謂的專注，百度錯失了電商、游戲這兩個互聯網行業的超級版塊，后來O2O大行其道時，騰訊和阿里從移動叫車領域就開始打，一路打到外賣團購領域，打得如火如荼，百度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后了一大截，再不顧一切想追趕、重金砸O2O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李總在李牧身上看到了極度的偏執，甚至也忘記了自己骨子里也流淌著偏執狂的血液，他只是覺得，這個年輕人終于更像是一個凡人了，因為凡人會犯錯，而李牧從做易聽網到做貼吧到成立牧牧野科技、3321，他的多少次重大決策中，沒有過錯誤。

    再加上李牧今天對MP3的極端看好，幾乎讓他懷疑起李牧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何來這種魄力和眼界，但是現在他才覺得。李牧也有眼光錯誤的時候，比如他對導航網站的極端看好。

    李總說：“導航網站的前景，我跟你的看法不同，我覺得這種產品的天花板很容易就能摸得到。而且它純粹就是一個為初級互聯網形態服務的產品，淘汰是早晚的事情。”

    李牧擺了擺手：“那是你忽略了它在流量聚攏方面的巨大潛力，有它在，每天掌握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網民，你給他推什么。他們就會去看什么、玩什么，如果利用這個流量入口，做好深度服務，一定能夠攪動整個互聯網行業。”

    李總被李牧如此直接的否定，心里有些不太搞定，語氣也有些冷漠下來：“導航站沒有任何屬于自己的產品，就是一個超鏈集中營，除了流量和那一堆超鏈接，它就是一個空殼子，你想在空殼子的基礎上做深度服務。那就相當于每一項服務、每一款產品都需要你自己去開發、去完善，這個人力物力成本是很高的，中間一旦發生資金鏈斷裂，下場只能是死！”

    李牧皺了皺眉：“誰告訴你只能是死？我若是能活呢？”

    李總火氣也上來了，嚴厲的說：“按照你的說法，你的存活率低的可憐，甚至不足三成！現在Hao123已經是行業霸主了，你想超越他的難度太大了，他現在有流量、有口碑效應、有廣告現金流收入，你現在呢？如果真的開始燒錢。賬面的錢夠你燒三個月嗎？貼吧就算把能賣掉的廣告位都賣出去，又能帶來多大的利潤？”

    “你要明白一點，只要你的流量比Hao123低，你的流量跟收入就不可能對等。假設Hao123一百萬流量月收入能有十萬，你八十萬流量，一個月連五萬都難保，最重要的是，你還要不斷花錢買流量來超越Hao123，123會坐以待斃嗎？他是輕資產高回報的項目，不像你還拖著一個牧野科技，他一個月賺幾十萬，成本都不要十分之一，你呢？如果他也花錢買流量跟你競爭，你怎么辦？如果他一氣之下也融資，你怎么辦？你有什么優勢？”

    面對李總一連串的質疑，李牧冷哼一聲，語氣不善的說道：“我的優勢就是我的腦子！我有絕對的把握在2002年干掉Hao123，只要你們答應增資，我就一定沒問題！”

    “不可能！”李總斷然拒絕道：“現在這種情況，我們絕對不可能增資，這種增資是無底洞，拿錢去砸這種無底洞，會讓資本方對牧野科技徹底失去信心，到時候你想融B輪都夠嗆能夠融得到！”

    李牧也表現出一股絕不會被說服的態度，劍拔弩張的說：“我是大股東，我現在要求增資，如果你們拒絕，那我就聯合另外一個股東增資，到時候我們增資多少，你們的股份就要等比稀釋！”

    李總道：“不要緊，現在牧野科技估值最少值三個億，你要增資兩千萬，均算到每個點上，也只有二十萬而已，我們百度只需要投兩百萬，如果我們拒絕出這兩百萬，你按照現在的估值折算，我們也不會損失太多。”

    李牧冷冷道：“李總，當初簽合同的時候你沒在場吧？我們跟譚總簽的合約里明確表示，一旦發生股權、增資方面的糾紛，同意按照公司上一次的融資估值解決，不按照市值，所以我明確告訴你，如果你拒絕增資，而我和其他的股東增資兩千萬進來，你們的占股就幾乎要被腰斬了！”

    李總臉色一凜，側臉問譚耀成：“是這么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