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媽不是冷血動物，花一般的小女孩，當年我真沒想過把她送進牢里……唉，陰差陽錯啊！打那以后，每接手一個案子，我都反復地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再太過自負，一不小心，就可能有一段大好的前程在我手里葬送。”

    “別說了行嗎？您今天差點發(fā)病，臉色很差，現(xiàn)在也不早了，我也有點累。”

    “我本來不想提的，可是她現(xiàn)在找上門來。韓述，我不想讓你和唐業(yè)中的任何一個受到傷害，你可以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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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誰都不怨就怨我自己，跟您沒關系，行了吧，行了吧！”韓述吼出來，把自己也嚇了一跳。他愣了一會兒，頹然地將雙手覆在臉上，也顧不得在長輩面前失了分寸。

    “其實這事一早就跟您沒關系，您跟她無冤無仇，那時候要不是為了我，您也犯不著那渾水。我不是沒良心的人，這些我都清楚，如果我怨您，那我成什么了？！”韓述試著用自己逐漸恢復平緩的語調去彌補之前驟然的失態(tài)，然而娓娓道來也是悲哀，“我就想，要是當時您別管我，讓我坐了牢，或者讓老頭子打死我，現(xiàn)在大家都會好過一點……至少她看著我的時候……看著我的時候……”

    韓述沒往下說，伸出手就去翻蔡檢藏在儲物格里的香煙和打火機，好不容易點著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嗆了一下，苦苦的味道蔓延至肺里。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您那半路兒子在一塊的，可您別把事情往壞處想，這事就是邪門，之前她未必知道您跟唐業(yè)的關系，也絕對不是因為過去的事情找上門來的。”

    “你怎么就這么肯定？”也怪不得蔡檢，她見過太多的惡，桔年的毫無所求讓她沒有辦法相信。

    因為我多希望她找上門來，向我討回當初的債也好，什么都好。

    可惜她什么都不肯要。她怎么能什么都不要？

    這些話韓述沒有說出口。

    蔡檢活了大半輩子，早已是人精一般，韓述那點心思她先前還覺得意外，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往深里一想，也就明白了八九分，趕緊把他手里的煙拿了過來，往窗外一扔。

    “我說韓述，你對她那迷戀勁十一年都還沒過去？好好的一個孩子，一遇上她你就犯渾。要說過去也就罷了，現(xiàn)在……別說她跟阿業(yè)不清不楚的，就算沒那回事，你跟她在一起，再加上過去的事，讓你爸爸知道了，這不是，這不是……絕對不行，阿業(yè)也不能跟她在一起……”

    蔡檢光想想已經覺得如芒在背，韓述卻被她話里的某個字眼觸動，怔怔的。

    他對自己說，這是為了補償。可干媽說，他這是“迷戀”！

    他想也不敢想的情節(jié)被干媽心有余悸的話語里描述了出來，他牽著桔年的手站在韓院長的面前……想到這里，竟然連老頭子痛毆他的一幕都變得沒那么可怕，甚至有些期待。

    瘋了！

    “我，我先回去了，今晚人多，遲了不好打車。”韓述昏頭昏腦地推開車門急急地走了出去，冷風一吹，覺得臉上更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