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慕容秋水
李觀一強調(diào)說是養(yǎng)活我們兩個,嬸嬸便只是笑,然后伸出手來把他的頭發(fā)揉的一團亂。
這一張琴是嬸嬸一直帶在身邊的,琴身筆直,聲音清越,只是尾部焦黑,倒像是從火災(zāi)現(xiàn)場里面搶救出來的。
撫琴的時候,嬸娘握著一卷書,安靜縮在椅子上,眸子微閉,寬大的袖口垂下來,漏出一節(jié)白皙卻消瘦的手腕,她整個人都仿佛被籠在衣袍里面,顯得尤為清瘦,忽而聽彈錯了音,懶洋洋睜開眼睛,手中的書卷輕輕在少年人頭頂敲了下,道:
“彈錯了,貍奴兒。”
“怎么,有心事么?”
李觀一的心當然是因為云紋再現(xiàn),因為那一座鼎即將填滿,自己身上的劇毒有了救治的可能性而稍有些波動,只是一個失神便讓嬸娘聽了出來,劇毒事情和自己冒險的事情可不能說,遲疑時候,嬸娘已笑起來。
她笑著,琥珀色的眼睛看著少年,手中的書卷在李觀一的衣擺上點了點,又滑落下來點了點他的膝蓋褲腿上,道:“你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濯衣,平素見到泥土地都會繞遠路走,生怕濺上泥點子。”
“有人去藥鋪鬧事了?”
嬸娘往椅子上靠了靠,一手托腮:
“回春堂在府衙里有些關(guān)系,還雇傭了三個鍛體到了頭的武夫。”
“能在回春堂鬧事的寥寥無幾,能讓你失神的,我猜猜,是見著了咱們的仇人那波兒人了?”
李觀一張了張口,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這女子帶著他東躲西藏安然無恙十年之久,心思細膩得很,他此時的性格謹慎,全是在這十年耳濡目染之中從嬸娘身上學來的,道:
“就知道瞞不過你。”
然后把事情說了一遍,只藏去了青銅鼎,女子想了想,輕聲道:
“赤龍法相……入夜學武,如果是他的話,可以。”
“至于那些云紋騎。”
“我們來這里兩年了,再過幾個月又要離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往后觀一你避著他們些。”
“若是真的運氣不好被撞上了,不要心里有氣,忍一忍無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