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瀾垂下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思緒,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鋒,突然一字一頓鋒利地問道:“殿下不愿放手,可沈小姐已是待嫁之身,難道殿下想效仿明德十一年,當今陛下奪臣妻之舉?” 李延璽神色一震。 指間那枚墨玉棋子驟然松開,滾落在地上。 已無心思再追問什么。 裴景瀾起身,一撩衣袍,衣擺落在地上,低頭做了個請罪的姿勢,饒是這般他依舊舉止如竹挺拔,如畫端方,“臣妄議陛下,犯僭越之罪,自去領罰。” 說罷,裴景瀾叩首,起身離去。 留太子一人在原地。 太子身影凝固。 過了許久,李延璽才緩緩開口,聲音似從高而華遠的地方傳來,“父皇一生,奪臣妻,寵沈氏,為人詬病,孤曾發誓絕不會似他那般為美色所迷……” 他立誓要做的是名垂青史的明君。 可是…… 李延璽瞇起了墨眸。 景瀾,世人夸君子端方,清潤如竹的你。 從來步步小心,言行謹慎的你。 為何今日—— 忽然言辭犀利? 李延璽心中生疑。 裴景瀾那一言,的確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