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笨蛋仙女
她其實一知半解,但很喜歡聽他說那些稀奇古怪的名詞,就好像他也會對她詩詞歌賦的世界充滿好奇一樣。
去年他暑研回來,她去機場接他,一路上,他顯而易見的興奮,像剛被信念充實的理想家。坐上出租車,就開始跟她聊無人駕駛;路過金融街,跟她說在未來二十年,個人信用完全依賴大數據衡量,欠個話費可能都要影響個人保險費;回到學校取快遞,跟她討論智能倉儲普及的條件和時限那都是她以為的科幻世界,他說不久就會實現。
聊這些的時候,張澍是熱烈的、純粹的、閃閃發光的。
“我和成卓陽能力點不一樣,他想做技術的引領者,所以他需要到學術最前沿去,親身去突破,我沒有這個執念。”
如果沒有她,張澍當然會選擇出國,畢竟更貼近前沿沒什么不好,但她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阿澍要做什么?”
“我?”張澍輕笑一聲,“做到略懂,攬過來用。”
“奸詐。”
“大作家用詞要嚴謹,這叫術業有專攻。”
“那是要創業嗎?”
“嗯。”
“銅臭商人。”
“嗯,成了才能有銅臭…"
“當然會成。”
盛夏環住他脖子,腦袋枕在他肩頭,靜靜地聽窗外的雨聲,小聲說:“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反正你一定會是非常非常厲害的人。”
高三給他改演講稿的時候,她就說過,對國家有用,對世界有用,她或許不能,他一定能。那時候她覺得他厲害得不像凡人,不怎么學,就能考第一,他的未來,一定是不平凡的。
當時的他們還沒有如此親密的關系,他在全市第一的神壇之上,遙不可及;而現在他摟著她,她在他懷里、心里,他在她面前時而霸道時而幼稚時而嘮叨,不再神秘不再高高在上,他也已經不是校園里的第一,甚至不是第二、第三,他好像已經跌下神壇。
把人捆在頂峰本就不現實,沒有人可以永遠站在神壇。張澍在高中時就知道的道理,盛夏如今算是領悟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