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我要干這個？”公孫策絕望地說，“我們能有哪怕一點人性嗎？”

    御前決斗的日子已過了一周，如今是7月7日的下午，一個棒極了的冬日午后。天氣晴朗，空氣清新，日光透過窗紗照拂在屋中，暖洋洋得帶來微微的困意。像個貴族那樣來杯下午茶，去參與戶外運動，亦或者干脆睡個午覺。在這種天氣下干什么都很合適……

    除了在鞋柜前端著盆刷靴子。

    “我還沒上高中你知道嗎，你這是雇傭童工！”公孫策痛心疾首，“你覺得合適嗎？”

    “合適。”拂曉騎士在餐桌前翻閱著文件，“你是我的隨從。在王國的傳統(tǒng)觀念中，替騎士打理生活瑣事是隨從的責(zé)任以及榮耀。”

    “你這不是隨從是丫鬟吧！我是不是還得幫您梳妝打扮啊騎士小姐？”公孫策把刷子一放，捏了個蘭花指道：“姐姐且看，今日是該擦上些什么脂粉？且先挑個心喜的，伺候您抹唇拍臉，打扮漂亮了才好出門去呀。”

    “你總是很有幽默天賦，策。”艾蘭迪婭笑道。

    “那是，老本行丟不得……哎呦可算完事了。”

    公孫策將刷好的靴子一晾，跑去洗了把手，走到騎士身邊：“又看什么呢您吶？”

    “巴克子爵的家族藏書清單。”

    文件上齊齊整整排著一列列書名，全是看名字就能料想出內(nèi)容之無趣的大部頭，看這數(shù)量巴克子爵祖上或許也曾闊過。公孫策掃了兩眼，點頭道：“道格拉斯考據(jù)歷史也得有參考材料，所以你打算用他曾經(jīng)的資料庫做突破口……我猜沒什么成果？”

    艾蘭迪婭搖頭：“從一部分古籍的字里行間能看出隱晦的暗喻，暗示最初的勇士們與智者被國王莫頓以某種不光彩的手段殺害，因而他們的故事在神話中不自然地缺失，但是……”

    “但是這是歷史傳說中最常見的那種陰謀論。”公孫策搶過話頭，“就像烏斯特斯的傳奇圣者是個掌控催眠術(shù)的大騙子，靈央皇帝是侵略地球的外星人先鋒軍，超能力者是各國秘密戰(zhàn)爭時期的實驗成果……這種胡話你給我一份原文我能給你瞎掰出十個不重樣的版本，因為陰謀論的要點不在于真實……”

    “而在于噱頭帶來的虛偽可信度，與顛覆權(quán)威時的叛逆快感。”

    艾蘭迪婭拉開旁邊的椅子，公孫策在她身邊坐下。他好奇地問道：“艾蘭迪婭，你就不能用你那創(chuàng)界法直接還原出他們的計劃嗎？當(dāng)然我沒指望你能直接把司徒弈再造一個出來，但是我們現(xiàn)在都查了這么久了，你手頭的信息按道理也夠吧。”

    “一旦涉及到超自然力量的存在，真相的逆向還原就會變得艱難，因為超自然力量會引發(fā)極為復(fù)雜的信息擾動。擾動源的存在規(guī)模越大，涉及的力量層次越高，還原就變得愈加艱難。”

    艾蘭迪婭從一旁的書柜中抽出兩本書，舉例道：“就像這兩個不同的案件。《紅發(fā)會》的謎題設(shè)置并不復(fù)雜，你在看過案件介紹后能很快想到一部分真相；《東方快車謀殺案》則不同，其作案手法簡單卻迷霧重重，即使是書中的名偵探也要到最后才能窺破真相。”

    “懂了。”公孫策若有所思，“大部分小打小鬧的案件對你沒什么影響，而如果我們想用你的能力解決涉及高層次超自然力量的問題，比如司徒弈干涉的那種，我們就需要重量級的情報——決定性的證據(jù)——而到了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