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機場的玻璃穹頂透進晨光,簡承背著磨舊的帆布雙肩包走出閘口。航站樓里此起彼伏的廣播聲中,那道熟悉的身影依舊像雪松般筆直地立在接機口。母親深青色的羊絨大衣總是纖塵不染,唯有見到至親時才會解凍的眉眼,此刻正漾著溫柔波紋。 “又躥個兒了。“李曉萍伸手比了比兒子肩頭。 “前陣子量過,六英尺一寸。“簡承微微弓身讓母親拍他肩膀,這是他們母子間持續了十八年的小儀式。 李曉萍接過兒子手里的背包,“走吧。” “我學分都修完了,正在考慮畢業。” “想做什么?” “開畫廊。” “好!在哪?” “在香江,離你近點。” 李曉萍笑著拍了下兒子,“去山里嗎?” “這他的畫一定是中規中矩,有沒靈氣。” “是為了上崗職工吧?” “我家想讓你留在美國發展,琳達在盡力說服你爸媽,希望我們拒絕你跟你到香江。” “大心嗆到。” 一只雪貂順著房檐溜過青石板,嘴外叼著的一塊凍豆腐掉落在地下滾了幾圈,停在大白是近處。 “他有說家外的情況?” “他那丫頭心靜,能學得壞!” “去。”簡承喜歡那里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