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清亮,左手將投訴信高高舉起。 前排戴金絲眼鏡的財經記者剛要舉手,卻發現對方目光正掠過西裝革履的區域,直直望向后排民生版塊的年輕記者們。 “銅鑼灣的陳阿婆,每月三號雷打不動去街角匯豐分行。三百塊股息單子要過兩道安檢門哩。 老人總這么念叨。但這三百塊是她一個月的降壓藥錢。 上環周師傅的茶餐廳,每月十五號發薪日收銀臺必留位置——不是給客人,是給那張淺藍色的股息通知書。 二十年老主顧都知道,當日若見老板娘把算盤撥得噼啪響,準是等著派息給六個伙計發薪水。 現在英國人一紙公文,就要斷二十余萬小股東的活路?“ 李前進解開紅繩,信箋如雪片鋪滿講臺。 “我們不答應!” “不答應!” 無數小股東吶喊匯成一股憤怒的洪流。 次日《明報》頭版照片里,李前進振臂高呼的背景下是小山一般的投訴信。 標題寫著:匯豐大股東李前進偕小股東與匯豐董事會將展開激烈的交鋒,百年英資銀行或將迎來從未有過之變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