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祁正的名號混響了,沒爹沒娘沒教養(yǎng),能遠離就遠離。
直到蘇禾的姐姐蘇池回來,才把他從街上的垃圾堆里撿出來,硬塞進學校。十幾歲的年紀,不上學怎么行?剛開始祁正十分抗拒,大事小事鬧得沒完沒了,蘇池辦法用盡,他才慢慢安穩(wěn)下來。
西梁的房子蘇家不要,丟給了祁正,祁正只偶爾回去一晚上。
祁檀戒了賭,但酗酒成癮,沒辦法戒。他找了個工廠上班,平時就在工廠湊合著睡,放假了回西梁。
他沒錢,沒地兒去,只能厚著臉皮回西梁。
和祁正碰不上則罷,碰上了,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經(jīng)常是三更半夜,拳腳相見,無休無止。
久而久之,那幢三層樓成了西梁最避諱的地方,人人避而遠之。
遠遠望去,像座牢房,散發(fā)出陰森的霉氣,稍微靠近點就會沾染上。
死的死,頹的頹,沒一點活氣兒的。
可惜了。
遙想當年,紅妝十里,男婚女嫁,西梁來了對天仙兒似的新人,人人賀喜。
那愛賭的老酒鬼曾是下鄉(xiāng)隊伍里最英俊的一位,城里人,一身文藝才氣,不知俘獲過多少姑娘的心。
那跳了河的瘋女人,是最西邊蘇家的幺女,他們?nèi)f般呵護她,不過希望她無憂無慮,快快樂樂一輩子。
誰知道,如今聽來,聞者哀嘆,只得對那一段沉痛的過往,道一句“世事無?!?。
命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