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揚子宮之二
陸德善對此表示懷疑。但他也沒有證據,所有人都無法確定,在這件事上,他沒法說服家族耆老們。
一旦雜科受到打壓,現在這些仕途走得還算順遂的官員,可能就止步于此了。這是家族內部最大的擔憂。
進士科,至少無論新政還是舊政,都挺吃得開的。考中進士,真的穩賺不賠,雖然難了一點點。
話談到這里,已經無法繼續了。
他知道,吳郡陸氏對韓愈、皮日休的道統論是非常贊賞的。他寫文章抨擊了這種論調,已經得罪了很多人。家族耆老之所以沒給他臉色看,說穿了還是大家族投機的本能作祟,他陸德善被今上看重罷了。
明白了這點后,他只能長嘆三聲,默默來到了揚子宮,靜聆圣人召見。
“世人多愚昧,奈何,奈何。”憑吊古跡結束后,陸德善搖著頭離開。
新朝雅政,明明對江南有利啊。
北人做買賣,優勢天然不如南人,這一點都看不懂的話,活該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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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臨華殿外清風徐徐,水波不興。
邵樹德在湖畔亭中召見第三批入覲的官員、士紳。
大部分人都是三五成群被一齊召見的,但輪到陸德善時,唯他一人。
這是特殊待遇,毫無疑問。
“拜見陛下。”“長者無需多禮,賜坐。”
“謝陛下。”
邵樹德坐在石凳之上,手里把玩著茶盞,貌似漫不經心地說道:“陸公三子,昔年也當過官吧?是在楊行密還是錢镠治下?”
“初隸行密,后歸錢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