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生離
原本都是繡給孩子的,這個針腳不細膩,我便重繡了。
繡珍欣喜,“給我嗎?我送給寧帥吧,就說是你送的!”她看了眼時間,起身告辭,“卜遠游和判官都是直杠杠的臭男人,他們才不懂女人心呢!寧帥讓我來,就是希望咱們同為女性,好說話一些,女人更懂女人心思。統帥想修復跟你之間的關系,打破僵局
我沒言語,任由她周旋奔波。
等她走了以后,我讓府上給我準備了打胎藥,他們打電話請示寧乾洲以后,便將熬制的打胎藥給我喝。
當天夜里,便開始出血不止。
我腹痛直哭。
許是府上擔心出事,大半夜給寧乾洲打電話,寧乾洲從鄰城趕回來,嬸娘沒讓他進門。
天色已漸亮,我渾身被冷汗濕透了。
雀兒一直幫我擦拭身體,安慰我說,“流干凈了,流干凈了,好了好了,小姐不怕……”
嬸娘責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微兒身子不好,既然知道她無法生育,為什么不采取避孕措施呢,又何必讓她遭這樣的罪,這對于一個母親來說,是多么大的身心傷害啊
嬸娘帶著哭腔說,“寧帥,我們微兒自從跟了你,就沒過上一天好日子。那日子表面上看著風光,有吃有喝的。誰會知道這風光背后摻了劇毒呢?她十幾歲就為你生了兩個孩子,因為你,她背負著罵名,夫離子散,又被你殺了父親,硬生生關了四年。這放在哪個女人身上,不瘋的?”
“那時候,她年紀那么小嬸娘憋了多年的話終于說了出來,哭道:“你半句軟話都沒有,差點把她逼死。把她折磨出了心臟病,我們微兒小時候,身體多健康啊
“瞧瞧你干的都是人事嗎?上個月,你當著那個叫靳安的面兒,強了她。你可曾想過,這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是怎樣的羞辱!我都不知道我們微兒是怎么活過來的!她是怎么咬牙走到現在的!”
“你真的有把她當個人嗎嬸娘哭著斥責,“你位高權重,為什么要這么欺負一個小姑娘,我真的心疼壞了,就因為她性子倔,你就要把她的倔強棱角磨平嗎?要把她的尊嚴踩進泥濘里嗎?踩到最后,你落著什么好了?哪天她撒手人寰,你后悔都沒地兒找去!”
“以前,我總覺得微兒跟了你,至少在亂世里尋得一處棲身之地嬸娘疲憊,“這么多年,我看過來了,欺負人到這個地步,不如死了。我們微兒自幼沒吃過苦,跟了你以后,把這世間的苦都吃完了……”
我渾渾噩噩躺在床上,聽著嬸娘絮絮叨叨的哭訴,腹部一輪輪痛感擴大,我淪陷在心臟撕裂的深重遺憾痛苦之中,這撕裂感將我跟紀凌繡之間的距離撕出了永遠無法修補的裂痕。
隱隱感覺到,被我藏在內心深處的紀凌繡,正跨越生與死的距離,連血帶肉地從我身體里抽離,硬生生地,血淋淋地被人拽了出去。
于是,我愈發恐懼。
隱隱聽見閨房門被人推開的聲音,有人若有若無輕輕撫過我臉上的熱淚,半夢半醒間,我抱住他的手,將臉藏進他掌心,“紀凌繡……”
他身子一僵,默然一瞬,豁然將手從我懷里抽離。沒多久,重重甩門聲傳來。
我在家休息了半個月,這半個月里,沈家老爺子在家中修改遺囑時突然暴斃,沈家長子沈秋易順利坐上家主的位置。
據說,沈老爺子出事前一天,沈秋易曾去軍部找過寧乾洲。跟寧乾洲秘密簽署了一份合同,自此,所有洶涌的暗流,都被按了下去。
這老爺子八成是被沈秋易毒死的,寧乾洲捅了事警告沈秋易,又在得到想要的東西后,幫沈秋易平了事。
還永遠攥住了沈秋易亂倫弒父的把柄。
我悄悄給靳派打電話,打了很多次,都是男的接聽,我沒敢吭聲。
直到聽見亦凝的聲音,我方才敢說話,“亦凝
“施小姐她驚訝,“你終于跟我們聯系了
我說,“你周圍有人嗎?”
“就我一個人
“別讓靳派的人知道我跟你聯系了
“何必呢
“你別說就是了,我沒臉見他們,靳安……現在怎么樣了?”
“他回來以后,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個把月,陳呈他們把跟你有關的東西全扔了,報紙都不準送他眼前,沒人敢提你的名字,總之,狀態很不好
“你進去看過他嗎?”
“他誰都不見,前兩天我悄悄進去了一次,他讓我滾……我就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