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
翟闕費了很大的力才拔干凈那些箭矢,背起二哥時,他又開始淌血。至親的血滲過身上的單衣,灼傷了翟闕的心口。
天色發亮時,雨雪交加,傾盆而下,翟闕看著順著衣襟滴下的血水,終于支撐不住倒在了雪地里。
他們已經跑出了很遠,翟闕也終于能放聲大哭。
從前都是兄長背他,他從來沒有試著去感受他的重量,他背得筋疲力盡,他想騎馬,可是身上的人很矜貴,不肯抱緊他,他便只能自己背著他回家。
雨水沖刷著雪地里的兩人,竟在厚積的白雪間匯成了涓涓的紅色細流。
翟闕清楚,他身上并沒有傷口,沖刷流走的,都是兄長未流干的血。
他撲在他身上替他擋雨雪,像兄長從前做的那樣。
聽說血流盡的人會變得很丑,兄長愛惜顏面,不能讓他這樣走。
可是他擋得這樣辛苦,他卻看都不看他一眼,翟闕哭鬧著打他,
“你根本就沒教過我怎么背人,我背不動了,換你來背我吧。”
“你起來啊,我的紅刺玫呢。”
“我不要紅刺玫了,我好好服藥,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二哥,你起來吧,我們一起回家。”
“二哥,求你了。”
然而不管翟闕怎么求,身下的人都沒有動靜,天上的雨雪也沒有減小。
翟闕水米不進,沒了力氣就拖著人在雪地里走,他總感覺再堅持堅持,爹娘一定會派人來接應,終于在次日天色大亮時看見了遙遙趕來的一人一馬。
翟闕茫然地癱在地上,看清來人時神情終于有了些變化。
衣衫襤褸的老者踉蹌著從馬上跌下來,跪倒在他面前,翟闕施力將人扶起,啞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