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劣:S.T.A.R.S. OR2-EP5:地獄樂(6)
“長官,我們沒法逃避問題。”麥克尼爾相信希爾茲上尉的判斷,“自從在烏克蘭的戰場上組成臨時團隊以來,我們之間向來沒有任何秘密。有人叛變了……他或他們,是在什么時候叛變的?追殺希爾特顧問的殺手們如果真的是受佩里的指派,那么佩里是如何在我們當中找到內應的?”
“但是——”
“這一切讓我發現,不管是名義上還是事實上,作為隊長和指揮官的我們都很失敗。”麥克尼爾的聲音并不大,只是他那不斷地在膝蓋上拍打著沾滿灰塵的運動褲的左手出賣了他的內心,“我們沒有發現和自己朝夕相處的戰友叛變了,不是嗎?”
希爾茲上尉自知理虧,也不再試圖反駁麥克尼爾的意見。從名義上來說,他是隊長,是這個隊伍的指揮官。可惜,每次在執行任務時提供作戰計劃的都是麥克尼爾,他在隊伍中的影響力也始終比麥克尼爾略低一籌。這種情況直到今天才出現了些許變動,但卻決不會是希爾茲上尉希望出現的結果:麥克尼爾的判斷出現了嚴重誤差。假若麥克尼爾沒有將出現叛徒的事情說出來,或許隊伍中的每個成員都會保持原本的心態;現在,麥克尼爾的錯誤判斷簡直是不打自招,這還多虧亞當·希爾特有意無意地在替麥克尼爾減輕嫌疑,才使得麥克尼爾沒有被立刻指認為叛徒。
上尉將酒瓶放在地板上,而后和麥克尼爾一起坐在門口,凝視著被微弱的月光照亮的道路。
“會是誰呢?”
“也許就在我們兩個之中?!毕柶澤衔静唤浺獾卣f道。
“您沒有動機,長官?!丙溈四釥栔辽俾牭搅?個人在打呼嚕,他不禁也感到有些困倦,“……動機,是的。被佩里收買而來暗殺顧問,一定需要動機。”
“你弄錯了,麥克尼爾。”希爾茲上尉若有若無地感慨著,“殺死某人,有時候是根本不需要動機的。相反,像我們這樣,寧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護顧問回國,才是需要充分理由的行為?!?br/>
“我們得保住那些有意愿和能力來改變現狀的人,希爾特顧問就是一個合適的人選。”麥克尼爾猜測希爾茲上尉在試探他,他并不感到意外。在STARS小隊的五人中,希爾茲上尉的家庭是最富有的,就算他自稱因炒股失敗而讓父母虧損了幾百萬美元,他也依舊是當之無愧的富人。一個富人,愿意舍棄舒適的生活而成為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軍人,這已經脫離了尋求精神刺激的層次。無論是對金錢的渴望還是對失去財富的恐懼,都不可能讓希爾茲上尉動搖,能夠令上尉心動的只會是理想。麥克尼爾專注地和長官交流著,他發現自己從未去認真了解上尉的內心。湯姆是個單純而熱血的年輕人,希望擁有更加豐富而多姿多彩的人生,還十分熱衷于農業技術;蘭德爾下士是個傳統的南方人,將來他或許要繼承父母的農場,成為一個過著田園牧歌式生活的自由公民;薩拉斯中士則希望孩子們擺脫他這一代人的命運,真正地享受合眾國為公民提供的各種機會和資源……
希爾茲上尉仿佛對一切都漠不關心,和麥克尼爾爭奪隊伍的領導權也似乎是出于意氣之爭。大多數時候,麥克尼爾在對方的眼中看到的是空洞和茫然。那是他在烏克蘭的戰場上見到的希爾茲上尉,見慣了死亡和犯罪的上尉不會因發生在眼前的任何慘劇而感到揪心。是更加緊密的戰友關系讓這個幾乎成為雕像的軍官活了過來,只是麥克尼爾無法肯定這種活躍還會持續多久。希爾茲上尉為了尋求財富換不到的事物才決定加入軍隊,他的空虛恰恰說明軍旅生涯沒有為他提供所需的精神食糧。
“我不知道未來是什么樣的,長官。”麥克尼爾不再打算掩飾自己的態度,“可是,我們要在當下選擇最適合的道路。NFFA的掌權是無法避免的,最多再過五年,他們就會完全操縱合眾國的一切。誰在NFFA內部擁有最大的話語權,誰就是合眾國這艘大船未來的船長。真理之父——我倒不是對他有什么偏見——僅僅靠著指引方向的神奇預言來幫助公民,他不是能在危機中給出具體解決方法的哲人。佩里或是希爾特顧問,趨勢很明顯,他們兩人之中會有一人成為合眾國的領袖。”
麥克尼爾低下頭,思考著本杰明·佩里的那些行動。亞當·希爾特對他們說,合眾國最近對日本采取的一系列措施,背后都是本杰明·佩里在操縱著。不僅如此,佩里還和美軍當中的實力派勾結,在日本和自衛隊共同進行著魔法師人體實驗,并打算從外國進口所謂高貴的血統。
合眾國生了病,舊的體系需要得到改變,這是亞當·希爾特大聲疾呼的內容。相比之下,本杰明·佩里從不認為舊體系有任何弊病,他正是依靠這套舊系統來協助合眾國的公民們在當前的困境中勉強生存,代價則是不斷的索取和掠奪加深了合眾國與盟國之間的矛盾且讓舊體系搖搖欲墜。昨天他們在前往京都之前,從新聞中看到了合眾國宣布對日本商品征收高額關稅的一幕——毫無疑問,這也是佩里的手筆。資源和金錢不夠,就從盟國身上搶,反正全球市場是萬能的。
“……讓亞當·希爾特和他的盟友掌權,是對合眾國而言【更不壞】的一個選擇?!?br/>
“佩里呢?”
“佩里眼里沒有人這個概念,只有成本和收益?!丙溈四釥査坪跏潜蛔约赫f服了,他的語氣變得激動起來,“還記得嗎?佩里……佩里他沒有反對支出相當于我們合眾國上年度GDP10%左右的天基武器計劃,卻推動國會駁回了那個支出數額差不多的醫療保障法案。你肯定覺得我在說舒勒的壞話……”
麥克尼爾停下了,他頭一次發現自己產生了如此強烈的主觀意愿去參與到政客們那種你死我活的斗爭中。這是他第一次有機會選擇一個符合自己理想的領袖,而不是被充滿賄選和欺詐的預測機構騙得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