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1:合流(4)
“喂,假如GDI糊涂到了在城市內部設置隔離墻的程度,縱使出現了居民叛亂,難道那不是下令建造隔離墻的人自己引起的嗎?”伯頓煩躁地跺著腳,“……哎呀,本來想在這里找個機會賺錢,現在看來是徹底沒戲了。”
除了士兵之外,街道上還有許多穿著統一褐色制服的人員協助軍人維持秩序。他們沒有攜帶槍械,取而代之的是各種用來防身的短棍。偶爾有一些戴著紅色貝雷帽的軍官有說有笑地從附近的街道旁路過,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勝利后的喜悅。
盡管城市內部不乏標志著破敗跡象的現象,能夠覆蓋大半個城市的全息投影終歸證明負責完善和建造基礎設施的工程師、市政管理人員一度認真負責地完成了他們的任務。現在,這些幾乎全方位環繞著麥克尼爾的全息投影中,一半在為市民標注當前可通行的道路,另一半在播放導致今天這種局面出現的大人物們窮盡文采構思出的聲明。
兩張全息投影圖像浮現在麥克尼爾眼前,上面還打上了大大的紅色叉號。這兩位都戴著眼鏡也都謝頂的中年男子就是東盟的現任總統和總理——準確地說,是在今天也就是2114年1月28日凌晨三點鐘之前——他們如今已經淪為了軍隊的階下囚。
“……關于國會議員的資格審查也將立即進行,為了確保這些除了行賄和受賄之外一無所知的蛀蟲不會逃脫法律的制裁,本屆國會將就此解散……”
同樣戴著紅色貝雷帽、紅底領章上標著三顆銀星的東盟軍將軍唾沫橫飛地宣讀著軍人們擬定的宣言。
“合眾國是肯定回不去了,那地方現在成了地理名詞。”麥克尼爾用手邊的彩色紙片從街邊幾乎要關門的超市里買了兩瓶可樂,遞給伯頓一瓶,“所以咱們這一次是要……對付他們?”
“不像是,在了解前因后果之前,我覺得咱們應該先避免被卷入沖突中。”伯頓連連搖頭,“你也看到了,我們現在還是隨時能被他們殺掉的小人物。”
“……即日起,為著恢復被過去十幾年來無數無能官僚踐踏的法律的尊嚴,為著切實保障公民的權利、復興亞洲諸民族,非法的《東盟憲法》也將中止。以《再生組織令》為依據,由國家重建最高會議負責制定代表公民的新法律。”那名東盟軍將領還在長篇大論地宣讀他們的綱領,“下面,請國家重建最高會議議長韓處安上將發表講話!”
伯頓提議先去買手機,他有理由認為22世紀的智能手機更好用一些,但他的想法被麥克尼爾無情地駁回了。在他們擺脫四處奔波的不穩定生存環境之前,給別人一個用于追蹤自己的工具顯然會帶來麻煩。于是,他們借用了葉真的手機來搜索信息,這能使得他們看上去不至于那么無知。
“……這個連頭發都全白的家伙居然還不到五十歲?”伯頓大吃一驚,反復對比著網絡上的新聞記錄和正在發表講話的韓處安的形象,“他是怎么把頭發弄成全白的?”
“……至少他還有頭發。”麥克尼爾不知為何而立即變得沮喪起來,“我五十歲的時候……哦,第三次泰伯利亞戰爭快要爆發了。”
不僅是盧塔甘達跑去聯絡他的熟人,葉真也在這么做。麥克尼爾把手機還給葉真,自己和伯頓繼續在附近的街道上游蕩。起初他猜想東盟軍可能會成為他們的大敵,但在他們剛剛了解了兵變首領韓處安的生平后,這種偏見暫時消退了不少。
現年48歲的東盟陸軍上將、陸軍總司令韓處安是個沒有半點發福趨勢的中年華裔男子,他爬上這個位置還不到兩年,而他走到這一步卻花了更久。12年之前,也就是2102年,時任東盟陸軍準將、陸軍第1旅旅長的韓處安由于拒絕執行上級的屠殺命令,在湄公河畔公然舉兵反叛(至少官方新聞內容是這么說的),并以中南半島為基地逐漸南下,最終成為了東盟境內最強大的軍閥之一。
根據這位陸軍總司令的說法,他此次進行兵變的理由,其一是實在看不下去腐敗,其二是不想再打仗了。許多東盟公民從出生開始就在目睹戰爭,直到走進墳墓也沒能逃出戰爭的陰影。作為東盟的頭號軍閥,韓處安自然有信心說服其他軍閥放棄抵抗、形式上讓東盟回歸和平。
軍閥談和平,簡直就是開玩笑。麥克尼爾不打算相信這些話,伯頓也不打算相信。
“想要檢驗他說的這些話究竟是真是假,只需要看公民的反應。”麥克尼爾對此有著充足的自信,“如果說公民終日抱怨個不停、寧可被殺也要表示不滿,那就說明他確實是個混賬,我們有必要把他掀翻;要是公民都熱衷于讓他的權力以合法的方式繼續被保留下去,就像法國人歡迎拿破侖那樣,這就證明他是能把東盟從混亂中拯救的關鍵人物之一,只是手段過于粗暴而已。”
“你竟然會說出這種話,這可不大符合你的風格,麥克尼爾。”伯頓笑了笑,偷偷隔著麥克尼爾望向道路另一頭幾個鬼鬼祟祟的家伙,心里升起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