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面或許也有被綁架來的平民。”他自言自語著，不過他從未有過在戰(zhàn)場上突然對敵人大發(fā)善心的念頭，那起碼該是戰(zhàn)斗結束后考慮的問題，“伯頓，盡量別破壞敵方的防御工事，那些設施可以被黎凡特旅直接占據(jù)。”

    “收到。”伯頓對此心領神會，“那么，對付潰散敵軍士兵的工作就交給他們了。”

    防守此地的信仰衛(wèi)士團士兵們甚至沒能做出像樣的抵抗就已經(jīng)被擊敗了：毫無疑問，他們無法理解眼前的敵人采用了何種防御手段，而且安布雷拉是斷然不可能將如此驚天秘密告知不可信的臨時盟友的。在未知恐懼的支配下失去了戰(zhàn)斗意志的薩拉菲戰(zhàn)士們爭先恐后地撤離戰(zhàn)斗崗位，然而那些雖稱不上訓練有素卻著實有著無比堅定的意志的黎凡特旅士兵們已經(jīng)包圍了他們。圍繞著最后幾棟建筑，雙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這出結局已注定的鬧劇最終以信仰衛(wèi)士團士兵們絕望地引爆身上的炸彈作為它的落幕。

    邁克爾·麥克尼爾第一時間要求各部隊負責人報告損失情況，這將作為他臨時靈活地調(diào)整計劃的依據(jù)。

    并非所有的黎凡特旅士兵都投入了緊張的戰(zhàn)后總結工作中，還有一些士兵圍繞著中彈并垂死的戰(zhàn)友，默默地念著一些麥克尼爾聽不懂的阿拉伯語經(jīng)文。在這里，他們沒有條件也沒有時間去救治那些身受重傷的士兵，麥克尼爾所見的這一切與其說是一種無奈的妥協(xié)，不如說是當?shù)厝讼乱庾R的第一選擇。

    “他們在念什么呢？”麥克尼爾遠遠地從AS機甲上看到下方有些士兵聚在犧牲的戰(zhàn)友身邊禱告，于是好奇地向伯頓問道，“你比我懂這些，背后也許有些特別的文化。”

    “其實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這么做的。”伯頓的語氣低沉了些許，“嗯……你在戰(zhàn)場上會怎么對待那些眼看著就要死而且還救不回來的重傷員？”

    “……我……”麥克尼爾的喉結上下滾動著，“也許我會給他們補一槍，讓他們更快地去面見無上榮光。”

    “不愧是你。”伯頓啞然失笑，“好吧，我是說，凝聚力又不是憑空產(chǎn)生的。如果這種自發(fā)的、下意識的臨終關懷能夠在士兵當中普及，我想我軍的作風也許會好轉些許。可現(xiàn)在，或者說至少是在這個平行世界上，我軍只是被無業(yè)游民和罪犯填充的垃圾桶。”他咬緊牙關，愁容爬上了眼角，“我是個做臥底工作的間諜，那也就算了；這么多現(xiàn)役軍人整天倒賣裝備，而且上行下效……”

    他及時地停下了，以免說出一些讓兩人都感到尷尬的事實。

    部隊的損失情況還處在麥克尼爾所設計的可控范圍內(nèi)，這讓還有些緊張的美軍士官松了一口氣。當黎凡特旅士兵們想要把具體傷亡情況報告給麥克尼爾時，麥克尼爾打斷了他們的報告并要求所有人員抓緊利用休息時間做好整頓工作，他們還要接著襲擊敵人的下一個據(jù)點。

    “跟他們說，最好別超過規(guī)定時間。”麥克尼爾一邊吩咐伯頓安排作戰(zhàn)人員去進行短暫的休息，一邊嘗試著聯(lián)絡卡薩德。如果信號太差，他就必須發(fā)射信號彈而不是借助通訊裝置，那樣一來信仰衛(wèi)士團也會準確地捕捉到他們所在的位置。好在那種情況并未發(fā)生，麥克尼爾有驚無險地同卡薩德取得了聯(lián)系并將自己的戰(zhàn)果告知對方。他補充說，如果卡薩德自認為手邊的兵力嚴重不足，可暫緩派出支援部隊進駐據(jù)點的行動。

    “沒必要。”卡薩德謝絕了麥克尼爾的好意，“我說過，這片土地只能由我們……由他們來守住。”

    “好。”麥克尼爾點了點頭，“我最多給你十分鐘的反應時間……敵人很快就會反撲。咱們按事先定下的分工來辦事，一定能把他們打得大亂。”

    狂風呼嘯著吹過，而注定永遠奔波的戰(zhàn)士們已經(jīng)踏上了下一段征途。擺在他們前方的道路陰晴不定，但他們除了埋頭前行之外，別無他法。或許在遙遠未來的某日，曾經(jīng)并肩作戰(zhàn)的囚徒們將不得不刀劍相向，那時他們又是否能記得住今日團結一致的緣由呢？

    “……伯頓？”

    “有話就說。”

    “我有點無聊，咱們不如來想一想以后在對方快死的時候該說些什么安慰的話吧。”

    “……我沒興趣。”伯頓咳嗽了兩聲，“我會活著跟你一起見證最終勝利的，到時候你去改變歷史，而我無論到什么時候都會樂觀地過著美好的生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