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那面具沒用了？我們可以通過黑市把它賣給食尸鬼。”麥克尼爾白了伯頓一眼，“到時候又會有一些食尸鬼處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了。好了，我知道你在為錢發(fā)愁，但你可以讓其他人為你提供臨時資金支持嘛。不說別人，博尚肯定會愿意幫忙的。”

    麥克尼爾這說走就走的態(tài)度讓伯頓十分費解，他環(huán)視四周，想找出個能說服麥克尼爾再花一點時間調(diào)查的理由，但他最終啞口無言。看在上帝的面子上，花了這么多錢買一堆毫無價值的垃圾，這是完全和伯頓的投資理念相抵觸的。多年以來的經(jīng)驗告訴他，越是具有明確用途的東西越可能受到明確的限制。

    兩人又和經(jīng)理隨便地談了一些同生意相關(guān)的新聞，這才同對方揮手告別。在他們返回布加勒斯特的路上，由麥克尼爾代替伯頓開車，現(xiàn)在輪到伯頓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休息了。面對著伯頓的疑惑不解，麥克尼爾滿不在乎地說，他見過許多莫名其妙被炒到高價的商品，說不定伯頓會因此而得到一個神奇的商機(jī)。

    “我以為你很擅長這個。”麥克尼爾沒忘了調(diào)侃伯頓幾句，“比如說，把一雙普通的運動鞋用原售價的一百倍賣給別人。”

    “邁克，投資理財不等于經(jīng)商，經(jīng)商是另一回事……好吧，我承認(rèn)我做過不少生意，而且也確實賺了不少錢，但我傾向于去拓展那種看起來比較有長遠(yuǎn)發(fā)展?jié)摿Φ母拍睢！闭f到這里，伯頓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你當(dāng)然可以說金融是個騙局，那郁金香難道就不是騙局了嗎？”

    “老兄，在后一種情況下，我手里起碼還能剩下些郁金香。”麥克尼爾笑了，他只有在暫時不愁錢用的時候才會想起來開金錢的玩笑，那時他也會儼然產(chǎn)生一種視金錢如糞土的豪邁，“后面好像有卡車正在靠近我們，咱們先給它讓一下。”

    伯頓松了一口氣，他實在不想和麥克尼爾就這個問題繼續(xù)辯論下去了。毫無疑問，麥克尼爾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固執(zhí)，那是他的養(yǎng)父詹姆斯·所羅門帶來的，也是他八十年的人生打下的深刻烙印。雖然伯頓眼睜睜地看著尼克·西摩爾·帕克的高傲因幾個月的流浪生活而被摧毀殆盡，麥克尼爾的固執(zhí)更勝帕克一籌，唯有偏執(zhí)才能解釋這種始終不改初心的執(zhí)著。

    比起這個，他還不如想想今天晚上去哪一家夜店比較好——

    一根觸須擊碎玻璃窗并鉆進(jìn)了車子，它試圖立即破壞車載行車記錄儀，但眼疾手快的麥克尼爾已經(jīng)在那之前拎起了放在座位旁的手提箱并啟動了庫因克。鏈鋸將觸須一刀兩斷，那已經(jīng)和主人分離的觸須也登時失去了活力。盡管有些食尸鬼的RC細(xì)胞增生物似乎能夠在離體后繼續(xù)保持活動狀態(tài)，但眼前這個因自己的觸須被砍斷而震驚得手足無措的家伙顯然不會是其中一員。

    卡車上的另一名食尸鬼見同伴的攻擊未能奏效，連忙用另一只手舉起一把半自動步槍向著麥克尼爾的車子開火。子彈只在車子的前引擎蓋上留下了幾個彈坑，甚至沒能從破碎的窗子中穿過。見敵人來勢洶洶，麥克尼爾立即放緩了前進(jìn)速度，緊貼著卡車向后快速退卻，并躲過了敵人的又一次沖撞。直到車身的前半部分完全和敵人的卡車錯開后，他才把方向盤丟給一旁的伯頓。

    “我不能接受，為什么這群怪物每次都能這么精準(zhǔn)地跟蹤我們？”伯頓暴跳如雷，“邁克，讓我去，我要把他們的腦袋砍下來送給我的女人們當(dāng)禮物。”

    “我是否可以認(rèn)為您在變相地炫耀？另外，我建議你把人和食尸鬼分清。”麥克尼爾冷著臉，“再說，你可是簽了合同的人，到時候還得由你去出面提貨呢。”

    伯頓猜測食尸鬼們可能一直在監(jiān)視這個工廠，而他們兩個并不屬于【規(guī)定中的訪客】。假如考慮到這一點，麥克尼爾今天的行動確實有些魯莽，然而眼下他們后悔也晚了。彼得·伯頓駕駛著車子從后方逼近卡車，而麥克尼爾則從車頂?shù)奶齑胺蕉觥⑴逝赖搅丝ㄜ嚿戏健Ｔ诳ㄜ嚿戏剑渲幸幻麆倓傄u擊了他們的食尸鬼也爬上了后方的貨廂，正巧撞上沿著貨廂向前奔跑的麥克尼爾。倒霉的食尸鬼措手不及，只來得及打出兩發(fā)子彈就被麥克尼爾用一把長刀狀庫因克砍掉了腦袋。那無頭的尸體從貨廂右側(cè)的邊緣滾落下去，險些砸中后面由伯頓駕駛的轎車。

    車內(nèi)的食尸鬼料想同伴已經(jīng)被殺，驟然陷入了絕望之中。這名同時還在駕駛貨車的食尸鬼將觸須從窗子中伸出，胡亂地向后攻擊，但沒有哪一次能夠戳中麥克尼爾。僅用了幾秒鐘，麥克尼爾干脆利落地砍斷了對方伸出來的全部觸須，徹底剝奪了敵人反擊的能力。

    邁克爾·麥克尼爾奔向貨廂前方，從右側(cè)向逐漸逼近的伯頓的轎車跳下——這一招十分冒險，要不是伯頓用菌絲狀庫因克把他固定住，他準(zhǔn)會跌落到地面并被伯頓碾得粉身碎骨。完全沒考慮自己的行動有多么危險的麥克尼爾舉起步槍朝著車內(nèi)的食尸鬼開火，連續(xù)兩發(fā)子彈擊中了對方的頭顱。他只聽得車內(nèi)傳來一聲慘叫，而后大貨車便以更加驚人的速度向前飛馳。眼疾手快的麥克尼爾讓伯頓再次逼近大貨車，他鉆進(jìn)駕駛室內(nèi)，踩著急剎車讓大貨車放慢速度并最終停在了公路上。剛剛額頭中彈的食尸鬼從眩暈中清醒過來，還沒來得及有所行動，麥克尼爾又給了他一發(fā)子彈。

    “喂，你別把他宰了，我們需要留個活口。”伯頓生怕麥克尼爾一時殺得興起卻忘記了善后，“真見鬼，總有一天這些躲在陰影里的怪物必須被我們暴露在陽光下。”

    “沒錯。”麥克尼爾把大貨車開到了公路旁的應(yīng)急區(qū)，免得這輛大貨車停在公路中央位置成為后續(xù)車輛的災(zāi)星，“你看，他們的恢復(fù)能力十分驚人。人被砍掉四肢后是不會自己長出來的，但是食尸鬼只要多花一點時間就行；即便是對于腦部的輕微破壞，似乎也不會給他們造成致命的影響。”

    “大自然確實神奇啊。”伯頓跳下轎車，左顧右盼，“咱們最好找個人過來支援，不然我們是沒法帶著一個已經(jīng)暴露身份的食尸鬼回到布加勒斯特市內(nèi)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