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店論(熊叔三十歲生日快樂)
具體是奇襲子午谷還是一意出祁山,沒人知道,反正史大郎忽然就出現在了長安西邊,準備打長安。
然后更荒誕的事情出現了,之前合鳳翔府、興元府、熙河路,還有巴蜀四路援兵之力,甚至還有武關守將、御營中軍統制辛興宗的協防,卻始終拿不下的史大郎,在胡寅匆匆派出的涇原路援軍攻擊下,一戰而滅,身首異處。
據說,真正參與交戰的只有涇原路兵馬都監吳玠率領的五千眾而已。
對此,王燮是有說法的,他的意思是,史大郎的精銳都已經在漢中被他王大將軍給消磨干凈了,跑到長安的史大郎只是一個空殼子,所以功勞苦勞還是他的,吳都監當然也有功,但未免取巧……你還別說,這個說法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最起碼邏輯很通順,很難辯駁。
于是乎,之前就在興元府邊上利州(廣元、葭萌一帶)坐鎮的巴蜀五路轉運使張浚,當時就發信過去,說他將親自帶著大批財帛物資,去興元府勞軍,讓王燮先等等他再回鳳翔府。
而接下來的戲碼跟當日趙官家在鄢陵干的破事幾乎一模一樣……張浚輕騎入漢中,入了軍營,先尋得算是自己下屬的熙河路隴右都護劉錡,然后又讓劉錡串聯匯集了各路兵馬主將,這才堂而皇之入了興元府城,去見王燮。
到此時,張浚已經事實上掌握住了漢中各路部隊的控制權了。
不過,張德遠畢竟是文化人,再怎么模仿也不至于像某人那般跌了份子,人家先是跟王燮吃飯,而且一邊吃一邊還在說勞軍的事情,吃了一半起身上廁所,再回來的時候,王燮就已經沒氣了。
據說,連劉錡都儒將作風,沒有親自動手,只是著甲士將他綁起來,然后用沾濕的麻布于席中活活悶死,半滴血都沒漏出來。
話說,這種事情,雖說有劉光世、丁進、范瓊,乃至于杜充之事打底,雖說閉上眼睛也能想到王燮肯定有跟劉光世那般的取死之道,但之前畢竟是趙官家以天子權威干下的破事,而趙宋官家的胡作非為,大家多少年都已經習慣了。
這一次,張浚以一個區區轉運使做下這般事,卻是不免讓之前沉浸于文華風氣的東京城上下一時悚然起來。
更不要講,蜀中那個特殊的地理環境,張浚殺了王燮,又以轉運使身份接手了軍權之后,萬一來個燒毀棧道什么的,那可就樂子大了。
那么,也就難怪御史臺上下紛紛上疏彈劾,而太學生們議論紛紛了。
“其實倒也難怪!”
眾人臨桌吃了許多菜,又強著年輕的虞允文喝了兩杯酒,說了一下對即將到來的殿試的期待,氣氛漸佳,大嗓門的胡銓卻忽然停杯嘆氣。
“難怪什么?”晁公武放下筷子,一邊抹嘴一邊順勢詢問……年輕人之間交流根本不需要捧哏,因為人人都忍不住攀談心性。
“難怪這事會引來如此動蕩。”胡銓感慨相對。“我也是剛剛想到其中道理……你們算過沒有,宋金交戰已經幾年了?”
“這還用算?”桌上一人隨口而答。“靖康一年半,建炎兩年半,恰好四年!”